174.心態 烈火烹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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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朝對德貴妃數年後有孕一事想法不一,有私底下謀算籌劃的,自然也有瞧著“貴妃黨”眼熱,想要抱大腿的。

烏雅家的門庭迎來了新一輪的喧囂熱鬨。

沈菡的額娘塞和裡氏和家裡商量過後,決定遞牌子進園請安,順便探望有孕的女兒。

暢春園東門。

季綸特意趕來迎接:“夫人,請上輦轎。”

塞和裡氏推辭,在皇上的園子裡隻有主子有資格坐轎,其他人都得走路。女兒本就顯眼,她可不想再為幾步路給女兒多添非議。

季綸猶豫道:“並非奴才勉強夫人,隻是此乃萬歲所賜,奴才實在不敢擅做主張。”

塞和裡氏隻得依從。

輿轎往清溪書屋一路行去,塞和裡氏打量這江南水鄉一般的園子,覺得比起上次入園,園中草木好似更繁盛了些。

雖然女兒高居貴妃,又得盛寵,但母女二人見的次數並不多。

以前就不說了,沈菡位份不足,又不是原主,並不敢和家中之人多接觸,唯恐被人看出破綻。

也就是這幾年住在園子裡,再加上年紀漸長,性情有變化顯得很正常,才敢叫家人近來說說話,感受些許溫情。

沈菡正在清溪書屋的門口等著,見輿轎到了,下了台階上前相迎:“額娘。”

倒把塞和裡氏嚇了一跳:“怎麼出來了?還自己下台階,你現在月份還小,合該小心些才是。”

這樣熟悉的嘮叨讓沈菡心裡一暖,雖她不是原主,但塞和裡氏卻是真的拿她當親生女兒疼愛的。

她上前挽住額娘的胳膊:“不妨事,我現在還沒什麼感覺呢。”

“那也得小心些......”

清溪書屋裡裡外外都歸沈菡管,也沒人會說閒話。母女兩個不用講究主子奴才那一套,說著閒話親親熱熱往裡走。

兩人敘過寒暖,塞和裡氏說起今天的來意:“家裡這幾日書帖盈門,不是請你阿瑪去吃酒,就是請你弟弟去聽戲。前日你瑪法過壽,家裡原隻想關上門自己慶賀一番便罷了,誰知竟來了那麼多送禮的人家,還有不請自來想要進門入席的……”

沈菡聽的皺眉,這不就是強闖嗎?什麼人家這麼不講究?

塞和裡氏搖搖頭:“咱們素日與這些人家並無往來,也不知他們從何處打聽得你瑪法的生日,硬生生湊了上來。”

其中竟還有宮中庶妃們的娘家,張口閉口都是家裡的庶妃與貴妃姊妹情深,他們兩家也該好好親近。

——可把塞和裡氏給惡心壞了,真想叫人拿掃帚直接給打出去!

塞和裡氏歎氣:“偏偏咱們家是最不能這麼乾的,隻能好聲好氣送人家出門。有的跟個狗皮膏藥似的,纏上就不撒手。我可真想啐到他們臉上……”誰跟他們姊妹情深了?!

接肯定是不能接,但拒又不好拒,怕讓人說貴妃家自視甚高,看不上二流人家,再傳出女兒跋扈的流言。

沈菡搖頭:“額娘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不想應酬的人家隻管拒了就行。若是有那牛皮膏藥非要黏上來的,也不必給麵子,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塞和裡氏歎氣:“我這不是怕給你招禍麼。”伴君如伴虎啊!

女兒現在看著繁花似錦,何嘗不是烈火烹油?

君恩似水......

沈菡覺得家裡如今這種戰戰兢兢的心態和以前的她真是太像了。

皇上的恩寵讓人迷失,也讓人惶恐。

因為看不清未來,所以每一步都要走的小心翼翼,生怕一步走錯,前麵便是萬丈深淵。

但沈菡如今漸漸不再受困於後宮後,早已經不像曾經那般拘束。

她遞了個香芋酥給塞和裡氏:“額娘嘗嘗,這是我前些日子剛想出來的點心。”

又遞上一杯奶茶:“配著淡口的奶茶更好吃。”

塞和裡氏無奈地接過來:“額娘和你說正經事呢!”怎麼入宮這麼些年,興趣還隻在這吃吃喝喝上?

沈菡自己也拿了一個吃起來:“我正經著呢。”

她端起奶茶喝了一口,微鹹的奶茶配著甜糯酥香的芋頭酥格外適口:“其實家裡的日子該怎麼過,怎麼過就行了,不必這麼戰戰兢兢,怕這個怕那個的。咱們家的族人不多,又都是些本分人,不愛招惹是非。隻要阿瑪平日多盯著點兒,彆惹出亂子。旁的事情,家裡想怎麼處理都行,也不必在乎外麵的非議。”

塞和裡氏沒想到女兒現在性子變得這麼大膽強硬了:“這……能行嗎?”

沈菡:“額娘,就算你們對所有人家都笑臉相迎,人家轉過身去該怎麼議論我,也還是會議論的。若是有人誠心想說我跋扈善妒,給家裡潑臟水,也不會因為你們和氣待人,就不說了,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既然怎麼做都是烈火烹油,何必為此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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