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原本看熱鬨的臉色,一下就陰沉下去了。
他明知道,傅珩和趙巍都不是這樣的人。
但卻忍不住的去想大理寺少卿的話,一遍一遍在腦子裡盤亙。
讓趙巍去濟南府,最初他是不願意的。
是普元寺的方丈勸說了他,目的也是為了等趙巍順利歸來之後,借口恩賞,讓他留京。
可如果大理寺少卿分析的對。
這一切,其實是趙巍在暗地裡拿捏了他和方丈那顆救世之心……
趙巍立功回來,會願意上交兵權嗎?
眼看皇上臉色眼色全都變了,刑部尚書忙道:“陛下,趙將軍和傅珩不是這種耍手段的人。”
旁邊,大理寺少卿反唇相譏,“他們不是,難道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就是了?兩位殿下的胸襟氣度,難道還比不上一個趙巍和傅珩?一個比不上,兩個全都比不上?你索性說,陛下的皇子全都不如傅珩算了!”
“你!”
刑部尚書被他強行扣上的一頂大逆不道的帽子氣的心口疼。
隻能朝皇上道:“陛下,審案靠的是人證物證,不是靠主觀臆斷。”
不等皇上開口,大理寺少卿擲地有聲道:“但傅珩獲罪,趙巍回來之後,怎麼會有臉麵再和陛下提論功行賞。”
皇上腦子裡,有個什麼東西,轟的一下炸了。
他並不相信自己的兩個兒子有多清白。
恰恰相反。
他也經曆過皇位爭奪,知道這裡麵有多肮臟齷齪。
但——
就像當初傅筠回京,說他立了大功,說西北軍鐵騎投降匈厥。
他也一句話都不信,可還是給了傅筠封賞。
因為這樣,他就能順勢奪掉趙巍手裡的軍權,完成軍權回攏。
閉了閉眼,皇上心頭已經有了決斷。
朝大理寺卿怒喝一句,“這是刑部的案子,你擅自插手已經算是僭越,何況還要越過頂頭上司直接插手,此案你不必再管。”
嗬斥完,朝刑部尚書道:“你繼續審查,但是在審查期間,傅珩暫時關押大理寺牢房。”
刑部尚書一下急了,“陛下,傅珩的身體吃不消。”
皇上道:“但他確實嫌疑重,並且也有人證物證證明他陷害傅筠,你若是真的擔心他的身體,就不該是在這裡與朕求情,而是趕緊查清案子,給他一個清白。”
“陛下!”刑部尚書是真的心疼傅珩那破身子,還要再求。
皇上直接沉著臉,一擺手,“好了,不必多說,退下吧。”
從禦書房出來。
刑部尚書一把抓了大理寺少卿的衣領,“你敢發誓說,你不是被二殿下指使?”
大理寺少卿任由他抓著,皮笑肉不笑,“你覺得,傅珩的身子,熬得住幾天?”
刑部尚書氣的臉色發青。
大理寺少卿一把推開刑部尚書,一抖自己被弄歪的衣袍,陰陽怪氣,“大人還不趕緊去給傅珩,沉冤得雪?”
在刑部尚書鐵青的臉色下,他得意的抬腳離開。
禦書房裡,皇上麵容陰森,看著掛在牆上的那張江山輿圖。
上麵,西北那一片,一部分是傅矩打下的,一部分是趙巍打下的。
“朕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