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念笙覺得沒法好好說話了，嗓音沉了些，求饒一樣，“大哥——”
傅承修扯著唇角笑，“好好好，不逗你了，不過你現在一般無事不登三寶殿，突然這麼叫我出來，我還真有點受寵若驚。”
路念笙抿唇，沒有說話。
“還是以前好，”傅承修突然歎，“沒有路家傅家，沒有傅子遇，隻有你我還有蘇曉，那時候你老粘著我。”
路念笙一怔，好幾秒，又說:“大哥，你那時候突然消失，是自己心甘情願回到傅家的嗎？我甚至找過你家，可我去的時候你應不在了，我還聽說阿姨遭遇車禍……這是真的嗎？”
聞言，傅承修瞳孔微縮，好幾秒，斂了神色靠住沙發，“對，我媽……那時候出車禍了。”
又頓了頓，“所以我才不得不回到傅家，以我那種朝生暮死的賺錢方式，根本沒有辦法維持後續的治療。”
她皺眉，“那阿姨現在在哪裡？”
“國外的醫院，”他手撐了下巴，“目前還是植物人狀態，靠器械維持生命。”
“……”
路念笙不敢多問了。
本來之前不敢問，就是怕。
她不會安慰人，更何況，像是傅承修這樣要強的一個人，就算想要安慰也無從下手。
傅承修似乎看出她心思，笑了笑，“已經過去很久，我沒事。”
這句話說完，轉入冷場，路念笙也沒了話。
腦子一熱把傅承修叫出來，然而今非昔比，她再也不能從容不迫麵對他，這會兒就連找個話題似乎都難，她硬著頭皮開口:“我……我想回去了。”
傅承修歎口氣:“念笙，你該試著接受我，對你來說沒有壞處。”
她默了片刻，鼓起勇氣抬頭望進他眼眸，“大哥，我真不明白，我們以前關係不是很好？為什麼你突然就……”
話沒說下去，他已經會意，“你以為我是第一天喜歡你？”
她一愣。
“我回來就看到你已經和傅子遇結婚了，你要我怎麼說？”
他也凝視著她雙眼，“你對傅子遇用情太深，讓我自我感覺自己像個笑話，好像都是我癡心妄想，所以我忍，但是當我知道他對你不好，我就告訴自己，不可能會看著你在他身邊受苦。”
隔了幾秒，補充:“知道你想離開他的時候，我鬆口氣，這樣我隻要幫你達成目的就可以，念笙，我承認我的手段也許令你反感，可是你得看清楚事實，他現在和梁佳茗在一起，哪裡還能想得起你？他已經大步往前走，隻有你還帶著這個孩子原地踏步。”
這話尖銳地刺她心口，她麵色微微發白，視線閃躲，“我沒有。”
他盯著她幾秒，最後歎口氣，“你說沒有就沒有吧，我不想逼你……我隻想你做回你自己，不要再畏首畏尾瞻前顧後，我回到傅家很多事情已經身不由己，我想你和從前一樣自由自在。”
她心裡一動，仿佛被戳了一下。
什麼時候開始，自由都變成奢侈品。
旋即想起什麼，她說:“你身不由己，應該是受製於傅老爺子，那你也應該知道，傅老爺子現在很討厭我，以為我是刻意破壞你和傅子遇關係。”
他無謂地笑笑，“我說過，一定要我選，我選你，傅老爺子對我和傅子遇畢竟不同，傅子遇是他掌中寶，而我，他對我好留我在傅家，主要出於內疚，想償還自己的良心債，也算好事，這樣他對我的管製就有限一些。”
路念笙搖頭，“看得出他還是很看重你，大哥，為你未來著想，你這樣做並不明智。”
傅承修狹長眸子眯起，猶疑地打量她，“行啊你，拒絕我，繞這麼大一個彎子。”
被一針見血拆穿，她麵色不大自然，“我是為你好。”
“那我寧可你不要為我好。”
氣氛有點僵滯，她咬著唇，低頭，心裡有些莫名的委屈。
她腦子本來是亂的，為了孩子，似乎是應該接受他，可是心裡又猶豫，想要快刀斬亂麻，讓他不要再存有期待，那樣她也不會再搖擺不定，可是他話說成這樣……
傅承修神色懨懨似是有些疲倦，抬手揉了一下眉心。
“我不會再催你，我們可以慢慢來，隻是念笙，我不希望你心底裡還留戀傅子遇，一個轉身就立刻和彆的女人在一起的男人，我看不出他哪裡值得你留戀。”
“我沒有。”
她回的很很快，堪稱急迫，他嘲諷地笑笑，“那就好。”
兩人之間氣氛並不好，說話明顯都帶著些較勁意味，他看穿她的口是心非，而她也憋著說不清道不明的一點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