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醫院的蘇曉,以及……
她因為自己的私心,隱瞞下來的,她的身體狀況。
全都是她肩上重擔,心頭負累,她覺得呼吸都不暢快,整個人像是快要困在幽深海底不見天日。
他的吻羽毛一般落下來,一點一點,輕盈地掃過她的麵頰,最後落在她的唇,起初帶著安慰意味,逐漸的,變得深入。
她從被動開始,緩緩地回應這個帶著些許悲傷意味的吻。
……
路念笙在南苑逗留了許久,一起吃過飯,晚上的時候,她給傅承修打了個電話,問了問蘇曉的情況。
傅承修那端聲音也不大有話,飯也不吃。”
路念笙沉默下來。
隔了幾秒,傅承修咬牙切齒爆了句粗口,又道:“我一定要找出這個畜生來!”
蘇曉傷的不輕,皮肉傷是一部分,起初路念笙其實並不知道她被強暴,是醫生後來驗傷後告訴路念笙的,而且還有輕微撕裂,路念笙聽的心驚肉跳。
傅承修是到醫院才知道具體情況的,震驚之餘自然是心痛,蘇曉男友過世時間畢竟不長,就遇到這種事情,作為最好的朋友,自然冷靜不了。
路念笙沉默著,瞥了一眼窗口方向。
傅子遇拿著手機,似乎是在接聽家裡的電話,她乾脆推門出去到門廊上,小心合上門,走遠一點,儘管覺得不合時宜,還是問傅承修,“大哥,那你先好好照顧蘇曉,我明天早上去換你成嗎?”
傅承修利索應,“可以,我白天公司有事要處理,還要去警局一趟看看他們查的怎麼樣了。”
她攥著手機,又挪了幾步,“大哥,我還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
“你知不知道傅子遇今天的複查結果?”
那端明顯是愣了一下,“他還沒和你說?”
她咬咬唇,“我看他態度,我覺得他根本不想讓我知道,他越是這樣,我心裡越沒有底,但是我不忍心逼他……他不想說啊,我不想讓他有壓力。”
傅承修愣了幾秒,“你也太慣著他了。”
路念笙聲音小了一點,“沒有,如果真生病了,最難過的人就是他,我這時候咄咄逼人問他,算什麼?”
傅承修人在醫院樓道,煩躁地摸到煙,想到禁煙又放了回去,“我今天一直在公司,也不清楚他檢查結果,你真想知道,回頭我和老爺子一問就行,問題是,知道了,然後呢?”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路念笙一時沒出聲。
“多少是胃部長了東西,你得做好心理準備,你現在顧忌他感受不願意攤牌講,他又不和你說,你們這樣,真是……”
他也想不出要怎麼說,這種不清不楚的狀況,他一個旁人,看著著急。
“他現在不說,什麼意思,是怕你知道了會離開他?”他擰眉想了想,“真要是有什麼大毛病,不是應該和你分手嗎?這樣才算是……”
“大哥——”她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我相信他,不管他是因為什麼理由不告訴我,我都信他,就算真有什麼毛病,我也不想離開。”
“……”
傅承修沉默下來。
這個時候的不坦白,可以有很多解釋,他知道傅子遇對路念笙那顆心不是假的,他也不懷疑,但是隱瞞的動機卻很難說。
“那你幫我問問情況好嗎,明天我去醫院我們再談。”
傅承修拿她沒辦法,應允下來。
掛了電話之後她在門廊發了一會兒愣,天已經黑了,秋天的彆墅區四下很安靜,她靠住了柱子,心裡有些荒涼。
傅承修是不明白,她同樣對傅子遇有所隱瞞,她隱瞞是因為恐懼,所以就算傅子遇真的是害怕她離開,她也一樣沒有什麼資格責怪,她隻想讓他不要覺得害怕,如果結果真的不好,那她寧可就這麼假裝不知道,如果隱瞞和粉飾太平可以讓他們繼續在一起,那她願意接受這種不清不楚的狀態。
折磨是有的,但是比起分手,她覺得已經易於承受得多。
她聽見門的響聲,回頭便見傅子遇走出來了,他到她跟前停步,她就換了方向,靠過來,他攬住她的腰,抬頭往遠處黑沉沉的天,明明四下暗了,一片靜謐裡,他心口反倒是敞亮了一點,白日裡那些紛亂的,複雜的,糾結到極點的情緒都沉澱下來,他們享受這一刻的安靜,好久好久,他們宛如連體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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