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良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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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琬本能地想要往後退一步,可身後便是鋪著大紅鴛鴦錦被的床榻,她根本退無可退。

她是熟識風月的人,怎麼會不知道這話裡含著什麼曖昧的意味?

其實夫妻敦倫本是天經地義的事。她既決定嫁到相王府來,便早知道會有這一遭。何況她和謝玄稷上輩子,該做的,不該做的,統統都已經做完了,她犯不著在這個時候故作姿態。

可謝玄稷明明才說過日後會給她和離書,現在又說這樣的話,未免太過反複無常了。

她還沒想明白他是不是隻是在逞口舌之快,他卻已經率先錯開和她對峙的目光,直接解開了自己腰間的革帶。

孟琬下意識攥緊胸前的衣襟,臉上還強裝出一副鎮定的模樣,“你想做什麼?”

謝玄稷卻沒有因為她的質問停下手上動作,反而乾脆地脫下數層袍衫,隻留下了貼身的寢衣和中褲。又一把掀開喜被,將滿床的紅棗桂圓蓮子掃了一地,旁若無人地躺到床上。

“累了一天了,自然是準備早些安置,”他瞥了一眼神情稍顯局促的孟琬,故作不解道,“你以為本王想要做什麼?”

孟琬乾笑了兩聲,話裡帶刺道:“殿下心思深沉,妾身哪裡猜得出殿下在想什麼?”

她站在原地,目光在周遭逡巡,這才發覺這婚房雖裝飾得亮堂滿當,可陳設卻簡陋得很。屋內除了慣常要用的衣櫥,書案,妝台,胡凳,就隻有一張烏木雕花曲屏作裝飾,連白日裡小憩的夏榻也沒有。

孟琬於是問:“那我今夜睡在哪?”

“你隨意。”謝玄稷閉上了眼。

孟琬都氣笑了,這屋裡還有什麼能睡的地方,總不能要她腆著臉爬到床上去,再給人冷嘲熱諷地趕下來吧。

孟琬決不願在謝玄稷麵前落了下風,便就這麼穿戴整齊地走到牆邊的掛燈椅前坐下,歪歪靠在椅背上。

床上的謝玄稷半晌沒聽見動靜,翻過身瞥了孟琬一眼,心底無端浮起一股躁鬱。他存心想看孟琬窘迫,可是真見她毫不猶豫地睡到硬邦邦的椅子上,氣悶的反而是他。

她這樣是因為衛淇嗎?

說來奇怪,他對男女之事並不熱衷,對孟氏也沒有什麼情分可言。可自打聽見她與衛淇的那番交談以後,他心裡就一直不大痛快。

他自認為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亦不會要求周圍的人謹守禮教。孟氏雖與衛淇有私,可終究還是沒有做出什麼有辱他聲名的事情。非要計較起來,還是他的突發奇想攪亂了彆人的姻緣。

況且他已承諾了會放她自由,許她改嫁。

那他現在到底在介意什麼呢?

謝玄稷沒有再往下細想,反正再想也想不明白。他又抬眼瞥了瞥用手護著脖子不斷調整坐姿的孟琬,索性翻身下床,走到孟琬跟前,硬邦邦道:“孟琬,你到床上去睡吧。”

孟琬睜開眼,慢吞吞地問:“那殿下睡在哪?”

“我睡椅子。”

孟琬也是習慣了和他陰陽怪氣,順口便說道:“殿下金軀貴體,哪能睡在椅子上?”

謝玄稷劍眉微蹙,“本王在外行軍打仗多年,什麼樣的地方睡不得?斷沒有讓你一個姑娘家睡這裡的道理。”

“可我偏偏就喜歡睡在椅子上,安心。”孟琬一動不動。

“你還真是不識好人心。”

說完,自己也搬了個椅子和孟琬並排擱著,也歪歪靠在了上麵。

孟琬看這麼大個人杵在自己旁邊,當是真無奈極了。

這叫什麼事?

她隻好站起身,晃了晃謝玄稷的椅子,叫他睜眼,“殿下,不如這樣吧,我們也彆互相推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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