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良宵(2 / 2)

說著就將手伸到了鎏金鴛鴦銜牡丹霞帔墜上,將金鉤一把摘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謝玄稷顯而易見地變了臉色,“你先把衣裳穿上。”

孟琬哪裡會聽他的,得意地扯下霞帔,轉過身將它鋪到了床上,回頭給謝玄稷遞了個眼神道:“喏,這就是楚河漢界了,我們各睡一邊,互不乾涉。”

“你倒真不怕……”謝玄稷突然不說話了,冷著臉看她。

孟琬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可偏生就要和他對著乾,眨眨眼道:“有什麼好怕的?”

說話間,侍女碧雲已端了醒酒湯進來。瞧見孟琬還穿著禮服,帶著滿頭珠釵,而謝玄稷那邊隻穿了寢衣,心道恐怕是新娘子害羞,不好意思自己寬衣,自家王爺又不會主動去服侍一個女子,於是體貼道:“奴婢來服侍娘娘梳洗更衣吧。”

謝玄稷不動聲色地走到屏風後麵,背對著孟琬站著。

碧雲替孟琬解下襖子和褶裙,換了鵝冠紅的纏枝牡丹寢衣,又幫她細細卸著臉上的粉黛。

謝玄稷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一回頭,正好看見碧雲抽走了她固定發髻的鳳釵。一頭如瀑的烏發瞬時間散落在肩上,遮住了絲綃下若隱若現的肌膚。

謝玄稷臉上發燙,正要再轉過身去,卻看見孟琬已經站起身,施施然朝他的方向走來,隔著屏風微微欠身道:“殿下,我這裡已經好了,就先上床歇息了。”

然後也不等他,轉過身爬上床,麵朝牆壁躺到了最裡麵。

碧雲一愣。

謝玄稷倒似乎全然不計較她的無禮,直接到了屋外洗漱。再進屋時,立刻滅了燈,遲疑了片刻,還是背朝孟琬躺進被子裡。

寂靜的房間裡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和衣衫摩挲的沙沙聲。

謝玄稷呼吸雖有些不穩,可也的確是困了,側臥著閉目養神。

意識昏沉的時候,他發覺自己莫名其妙邁入了另一個世界。仿佛也是在王府,隻是裡頭的陳設裝飾好像和相王府不太相同,要更繁複奢靡一些。

紅燭搖曳,春光融融。

他看見自己走向端坐在床榻上的女子,嘲弄地抬起她的下巴,彎下腰輕輕在她唇畔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你還真的來了,我以為你預備為他守一輩子的貞呢?”

“形勢比人強,朝中有裴太師居功自傲,地方有信陽王在南邊虎視眈眈,本宮無一兵一卒可用,總需要尋個依靠。”

他又聽見自己嗤笑一聲,“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坦誠,連說幾句好聽的哄本王也不肯。”

女子垂首躲開他的觸碰,“王爺要叫本宮說什麼呢?你我之間又無舊情可敘,能說的,大約都是王爺不願聽的,倒不如不說了。”

屋內沉默了下來,隻有燭芯發出“嗶剝”的聲響。

女子緩緩起身拿起桌上的剪子,將窗邊紅燭的芯剪斷。

室內的燭光亮了幾分,在女子酡紅的麵容上又暈上了一層薄薄的胭脂。

他看清了。

這眉眼含波,麵若桃花的女子不是彆人,正是孟琬。

謝玄稷從前也夢見過孟琬幾次,但夢見的幾乎都是替她畫眉,同她賞月這樣的事,雖然也算是夫妻的閨房之樂,但從來不曾像眼前的場景這般綺麗旖旎。

他不覺有些出神。

此時孟琬回眸望著他,映在屏風上的剪影窈窕婀娜,儀態萬方,她低笑道:“你我都是沒有什麼真心的人。我來見王爺,為的是借王爺之力在朝堂上站穩根基。王爺要我來,除卻男人這貪慕聲色的本性,怕更多是為了羞辱我,羞辱昭明。”

“和你這樣的聰明人說話的確是舒坦,”謝玄稷笑道,“隻是,你還當真是誤會我了。你跟了我,再叫那小崽子叫我一聲亞父。如此一來,父不反子,子不忤父,你還能打發這深宮寂寞,難道不是兩全其美?”

孟琬笑了笑,“正是這個道理,所以我們不妨把話攤開說,不作那虛情假意的文章,也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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