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上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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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謝玄稷上藥這樣的事情,孟琬前世也不是沒做過。

彼時謝玄稷雖身居高位,但還是會親自領兵打仗。在刀光血影裡行走久了,負傷總是難免的事。

宣和四年冬,平定完信陽王之亂後,謝玄稷班師回朝。他還未先回攝政王府休整,便漏夜入宮覲見太後。

康寧殿內,孟琬已經換好了寢衣正要安置。見他披風戴雪地闖進來,不覺有些詫異,微微蹙眉道:“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臣領命平叛,今南疆已定,信陽王已除,特來向娘娘複命。”謝玄稷半跪下來,神情清冷蕭索。

孟琬原以為有什麼大事,竟值得他這般風塵仆仆趕過來,聽聞隻是尋常的複命,略鬆了口氣,“此事本宮業已從邸報上知悉,王爺請放心,之後論功行賞,定是缺不了王爺的。”

這話說得不大有誠意。

而今謝玄稷已是位極人臣,在朝中的根基比她還要穩。她能賞他什麼?無非是些金銀珠寶,綾羅綢緞。

可誰都知道,謝玄稷對這些東西絲毫不感興趣。

其實要真心想給什麼恩典,以皇帝的名義給他手底下的將士封賞其實最合適不過了。但她實在不願再看著他的勢力一點點滋長,便也隻好裝作不知道他真心想要什麼。

她施然走下台階將他扶起,又為他拂去鬥篷上的雪籽,語調裡聽不出什麼情緒,“馬滑霜濃,王爺回府時當心些。本宮還未更衣,恕不遠送了。”

他聽她下了逐客令,卻反而攥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輕輕一吻,然後低聲問道:“馬滑霜濃,娘娘也放心臣回去?”

隨侍的宮女露薇臉色陡然一變。

雖說孟琬與謝玄稷的關係在宮中早已是公開的秘密,可他們先前私會總是去攝政王府,再不濟也是在白日裡找幾個時辰廝磨完便罷了,從沒有讓謝玄稷留宿康寧殿的先例。

孟琬聽了這話,反而淡淡地笑了笑。

他若要的是這個,那倒還好辦一些。

孟琬吩咐露薇:“本宮與攝政王有要事相商,你替本宮在門口守著吧,不許放任何人進來。”

露薇會意,頷首退了出去。

孟琬替謝玄稷脫去鬥篷,笑道:“正好這殿裡的地龍燒得暖,睡著也舒坦。”

說完牽著他的手引他走到床帳前,又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隨後彎下腰要去解他的袍帶,邊解邊囑咐道:“隻是你一會兒留心一些,彆鬨出太大的動靜。”

“孟琬,”謝玄稷按住了她在自己腰間作亂的手,神思倦怠,“今日可不可以隻同你說幾句話,不做彆的?”

他是征求意見的口吻,卻惹得孟琬雙頰頓時染上一片薄紅。分明每一次都是他纏著自己要做那種事情,這一問倒像是她欲壑難平似的。

她氣惱地收回了手,轉過身去,沒好氣道:“你要說什麼?”

謝玄稷從後麵抱住她,將她鎖在懷中,下巴抵住她的肩窩,貪婪地嗅著她發間牡丹花油的氣息,仿佛他是行走在荒漠之中的人,而她是他唯一解渴的水。

他的聲音忽而變得低啞,“你知道嗎?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孟琬呼吸一滯,雙手本能地攥緊了衣袍,沉默良久才緩慢回身,對著他深邃如淵的眼眸,漠然道:“說這樣不吉利的話做什麼,你這不是平安回來了?”

“倘若我真的死在了南境,你會不會……”

他說到一半,忽然就說不下去了,隻自嘲地輕笑了一聲,避開了她困惑的目光。眸中那一抹不知端倪的哀情,很快也就隨著嫋嫋升起的獸煙一同散去了。

孟琬鮮少聽他說這樣喪氣的話,心忖他定是在南境遇見了什麼不快的事。可她仍不肯說些溫存的話寬慰他,刻薄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這樣的禍害,一定是能長命百歲的。”

謝玄稷笑了笑,不欲與她爭辯什麼,低下頭想去吻她。但他仍記得她十分抗拒與自己雙唇相貼,於是隻傾身碰了碰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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