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歸寧(1 / 2)

[]

孟琬這邊還沒表露出什麼不悅,竹苓卻是先替她委屈起來,“我還以為相王殿下和那些紈絝子弟不一樣呢,卻不想這些王孫公子都是今個兒朝東,明個朝西,沒有半點定性。”

孟琬笑道:“你這麼義憤填膺做什麼?我又不缺這一兩件首飾,舅舅不還給我添了些嫁妝嗎?”

其實,她縱是沒有收到竹苓口中的首飾,卻也自然而然地覺得那東西大抵不是送給了皇後,就是送給了某個他敬重的長輩,總歸不會是什麼相好的女子。

說來也諷刺,前世她和謝玄稷這般提防算計著對方,可於男女之事上,他們除了對方,也都沒再有過旁人。

他始終未娶妻,身邊也沒有姬妾侍奉。要不是孟琬和他有過肌膚之親,恐怕真會以為他有什麼難言之隱。

有段時日,謝玄稷纏她纏得太緊,甚至在雲雨間說出一些諸如想要他們兩人的孩子做皇帝這樣的大逆之言,驚得她魂飛魄散,當即就要從他懷中掙脫開來。

他卻反將她的手扣在床板上,將她牢牢製住。孟琬掙紮不能,待到腰腹傳來一陣濕意,才聽見一聲嗤笑,“騙你的,你看我哪回真丟到過裡麵。”

他雖從來說話算話,可孟琬仍舊心有餘悸。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要露薇反複檢查避子的熏香,確認沒有被人動過手腳之後,才敢召謝玄稷入宮。

但她的疑慮未儘消除,便旁敲側擊地問他考不考慮正經成個家,有個自己的孩子。

謝玄稷起初還和她置氣,質問她又在算計些什麼,而後臉上卻逐漸浮現起一種與他那煊赫身份並不相襯的哀傷。他仰頭看著宮牆內四四方方的天,過了良久才幽然開口:“我定然是得不了善終的,又何必再拖累旁人。”

不過,他很快便收斂住了臉上的悵然,揶揄道:“況且若仔細計較起來,昭明叫我一聲亞父,叫你一聲母後,便也算是你我的孩子了。我和旁人在一起,就算再有能耐也生不出個當皇帝的兒子,如此倒不如就像現在這樣,咱們一家三口,四角齊全。”

“誰同你一家三口?”孟琬實在聽不下去他這些混賬話,挖苦道,“怎麼,王爺如今當了攝政王還不夠,還想過一過當太上皇的癮?”

這話已是說得十分刻薄,謝玄稷卻仍輕佻地把話接了過去:“若娘娘首肯,倒也未嘗不可。”

她被氣得夠嗆,再也沒過問過他娶妻生子的事。

可這一世,許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謝玄稷尚未背負深重的仇恨,此刻亦不貪戀權柄,又是這樣意氣風發的年歲,其實是很容易喜歡上一個灼灼其華,意態風流的女子的。

即使是現在還沒有,將來也總會有這一天。

他會給她買鬆蒼齋的糕點,百花閣的胭脂,也會劃船涉水替她摘下一朵粉白相間的芙蓉,簪在她的發間。

而她孟琬終究會成為他生命裡的一個過客。

孟琬支頤回想著這些紛亂的舊事,思緒越飄越遠。

待她回過神來,不禁為有過這樣的念頭感到可笑。

果然自古文人的傷春悲秋都是太清閒惹出的禍,沒什麼正事操心,才有心思發一些無關痛癢的閒愁。

她想,是該找些事情做一做了。

而謝玄稷那邊卻是真為簪子的事發了愁。

以往的夢境大多飄渺虛幻,可但凡能夠檢驗的,幾乎都應驗了。

這一次,他依舊沒忍住,從衙門回來之後又順著夢境的指引去往那條巷道求證,居然真的找到了那家首飾鋪子。

店鋪就開在河對岸,河裡也停著幾艘畫舫,店裡的裝潢陳設與夢境全然相同。更令他升起一陣寒意的是,就連那掌櫃也和夢裡的人一模一樣。

他確定此前從未到過這個地方,畢竟在與孟琬成親以前,他沒有任何需要逛一間首飾鋪子的理由。

可這接連發生的一切難道真的隻是巧合嗎?

孟琬的說辭越來越難說服他了。

回府後,謝玄稷本想再去問問孟琬是怎麼一回事,可又覺得沒什麼具體的憑證便貿然去追問估計還是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索性直接回了書房。

他一推門,卻見孟琬正坐在書案旁的繡凳上,捧了一冊書翻看。聽到門軸轉動的聲音響起,這才放下書卷,起身向他道了一個萬福。

他本是要同孟琬先寒暄幾句,耐不住馮九是個會來事的,一見他進屋了,馬上在一旁拱火,“殿下,您可算回來了。我可聽說了,您昨個兒是睡在書房裡的,這實在是有些不像話。哪有新婚第二天就讓新娘子獨守空房的道理?您瞧瞧,娘娘都找上門來了。”

謝玄稷當然知道馮九在胡說八道,但還是將困惑的目光投向孟琬。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