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鄭文公服從楚國,與中原各國斷絕了來往,他依仗強大,欺淩弱小。因為滑伯的事,鄭文公怪罪衛國不效忠自己,反而去幫助滑伯,於是派出軍隊去攻打滑伯。滑伯害怕了,請求和解。鄭軍剛撤退,滑伯又恢複了與衛國的關係,不肯臣服於鄭國。鄭文公非常生氣,任命公子士泄為將,堵俞彌為副將,再次率領大軍攻打滑伯。衛文公與周王關係友好,就去周王那裡告狀,說鄭國侵略自己。周襄王派大夫遊孫伯、伯服去鄭國,為滑伯求和解。在他們到達之前,鄭文公聽說了這件事,生氣地說:“鄭國和衛國是一體的,周王為什麼對衛國那麼偏袒,而對鄭國那麼冷淡呢?”他命令在邊境上逮捕遊孫伯和伯服,等到攻破滑伯凱旋之後,再釋放他們。遊孫伯被捕後,他的隨從跑回周國,將這件事告訴了周襄王。襄王罵道:“鄭國實在太囂張了,欺侮朕到這種地步,朕一定要報複他們!”然後他問群臣:“誰能為朕去懲罰鄭國?”大夫頹叔和桃子兩個人進言說:“鄭國自從先王戰敗後,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現在他們又依仗荊蠻的力量,**並抓捕我國的臣子。如果我們要出兵問罪,很難保證一定能贏。依我們看來,必須要向翟國借兵,才能展現我國的威嚴。”大夫富辰連聲說:“不行,不行!古人說:‘關係疏遠的人不能離間關係親近的人。’鄭國雖然無理,但他們是子友的後代,和我們天子是兄弟。武公為我們國家東遷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厲公在平定子頹的叛亂中也立下了赫赫戰功,這些恩德我們不能忘記。翟國那些人是戎狄豺狼,和我們不是同類。如果為了報複小小的怨恨而忽視了這些大德,我看不到這樣做的好處,隻看到它的危害。”頹叔和桃子說:“從前武王討伐商朝,九夷部族都來協助我們,為什麼要求同姓呢?東山之戰,實際上是因為管叔和蔡叔的叛亂。鄭國的橫行霸道,就像管叔和蔡叔一樣。翟國對我們周朝一直恭敬有禮,沒有失禮的地方。我們以順從正義的態度去討伐逆賊,不是很好嗎?”襄王說:“二位的話有道理。”於是,襄王派頹叔和桃子去見翟國國君,告訴他討伐鄭國的事。翟國國君很高興地接受了命令,以出去打獵為名,突然進入鄭國領土,攻破了櫟城,並派兵駐守在那裡。接著,他派使者與頹叔、桃子一同回周朝向襄王報告勝利的消息。周襄王說:“翟國對我國有功,我現在正宮中喪事,想和翟國聯姻,怎麼樣?”頹叔和桃子說:“我們聽說翟人有首歌唱到:‘前叔隗,後叔隗,如珠比玉生光輝。’這是說翟國有兩個女兒,都叫叔隗,都長得非常漂亮。前叔隗是咎如國的女兒,已經嫁給了晉侯。後叔隗是翟國國君的女兒,現在還沒有訂婚,大王你可以去求娶她。”襄王非常高興,於是命令頹叔和桃
子去翟國求婚。翟國人把叔隗送到了周國,襄王想立她為繼後。富辰又勸諫說:“大王因為翟國有功,所以酬勞他們是應該的。但現在您身為天子,卻要下娶夷族的女子。翟國依靠他們的功績,再加上婚姻關係,恐怕會有非分之想。”但襄王沒有聽從,還是讓叔隗掌管了後宮的事務。
所說的那位叔隗,雖然長得很漂亮,但是沒有家庭教養。她在自己的國家,非常喜歡馳馬射箭。每當翟君出去打獵的時候,她總是主動請纓跟隨在他的身邊。她每天都和將士一起奔跑在原野上,完全沒有任何束縛。但是現在她嫁給了周襄王,住在深宮之中,就像是被關在籠子裡的鳥兒或者籠中的野獸一樣,非常不自在。有一天,她向襄王請求說:“我小時候就習慣於騎馬射箭,我的父親從來沒有禁止過。現在我在這深宮裡,感到無聊和疲倦,四肢都懈怠了,恐怕會得痿痹這種病。您為什麼不舉行一次大規模的狩獵活動,讓我去觀看呢?”襄王非常寵愛她,對她的話無不聽從。於是命令太史選擇一個好日子,**了大量的車馬和人員,去北邙山進行狩獵活動。官員們在山腰上搭起了帳篷,襄王和隗後坐在帳篷裡觀看。為了取悅叔隗,襄王出了這樣的命令:“在中午之前,如果有人獵得三十隻禽鳥,就獎勵三輛?車;如果有人獵得二十隻禽鳥,就獎勵兩輛軘車;如果有人獵得十隻禽鳥,就獎勵一輛轈車;如果沒有超過十隻禽鳥,就沒有獎勵。”當時王子王孫以及各級將領,都用儘了自己的本領,打獵狐狸和兔子,為了爭取更多的獎勵。他們打了好一會兒,太史官報告說:“太陽已經過了中午了。”於是襄王下令撤退,各位將領都把自己所獲得的禽鳥獻上,有的獻了十隻,有的獻了二十隻。隻有一位貴族所獻的禽鳥超過了三十隻。那位貴人長得儀表堂堂,非常英俊,他是襄王的庶出弟弟,名叫帶,國人都稱他為太叔,他的爵位是甘公。因為太叔曾經試圖奪取王位失敗,還曾派兵攻打周王朝,但最終失敗後逃亡到了齊國。後來,惠後屢次在襄王麵前辯解請求原諒,大夫富辰也勸說襄王兄弟和好。襄王無奈之下,隻能重新召回太叔。今天在打獵中,他表現得非常英勇,成為了獵圍中的頭籌。襄王非常高興,立刻賜給了他一輛華美的軘車,其他所得的財物也都有相應的賞賜。隗後坐在襄王的旁邊,看到甘公的才能和相貌非同尋常,射箭技藝出眾,讚歎不已。她向襄王詢問甘公的來曆,得知他是皇室後代,於是心中十分喜歡。叔隗隨後對襄王說:“現在天色還很早,我想自己打一圍獵,鍛煉一下自己的筋骨。希望陛下能夠允許!”儘管襄王本意是想取悅叔隗,但他不願意拒絕她的請求,立即命令將士重新安排獵場。叔隗脫下繡袍,原來裡麵穿著一件窄袖短衫,罩上一件異樣的黃金鎖子輕盈的甲胄。她腰間係著一條五彩純絲繡帶,用一條玄色輕綢布圍著頭巾,籠罩著鳳笄,以防止塵土。她腰間掛著箭袋,手持朱色的弓,妝容打扮得非常整齊漂亮!有一首詩說:“花般綽約玉般肌,幻出戎裝態更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