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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著老嫗坐下,牛叔立馬向馬叔比劃了個一和六,然後兩人情緒難抑地高興去旁邊移來白紗帳,將老嫗和重白與外界隔起來。
眾人都少見過這德善堂的東家在義診時開堂,今日卻見她接見了一位年過七旬的老嫗,麵色蒼老且露鬼色。
此時馬叔和牛叔在外麵不斷的警惕外麵的情況,畢竟他們還是怕發生人員踩踏,到時候得不償失,還得被天道倒扣鬼頭(功德)。
重百的義診台上放著兩盞燭火,不慌不忙的拿起一張黃紙,和一隻簡易的帶著紅色朱砂筆尖的毛筆,“老太辛苦了,就是腳程慢了些,我等了你三日。”
老嫗聽重百的話,十分詫異,“道長怎知?我離家好似已經三日。”
她雙目晦澀,已沒有生氣,見之讓人寒顫,能來到城中已是不易。重百聽聞未曾言語,隻是撚指似劍的劃過老嫗的眼。霎時間她仿佛迷了眼,待她再睜開時,眼睛竟有了一抹墨色。
“道長……”
“莫怕。”重百悉心,“你來城中為尋孫女素衣,但她不在城中。”
老嫗瞧著重百那張臉,她一個月前便慢慢瞧不清,近來她便隻能瞧見點點光點,想趁自己還沒有完全瞎之前來找到素衣。一個女孩子,已經有一個半個月沒有回來了。
“道長神……”老嫗似身體氣力用儘,虛弱無法張口,喃喃著。
“一個女子確實危險,但你放心我會幫你找回她。”重百信心滿滿的執筆起課。
起課本是推演六壬術,以天乾地支為占卜之本,但她純粹隻想給老太畫一張泰山大帝的請神符,中間程序直接省略,圍紗帳也是不想被家族眾人看見她的敷衍,到時候又是免不了一陣教訓。
“可……我沒錢付你。”
重百將筆放在一旁,靜待符籙風乾,“我要你身上的那隻銀簪子。”她說完便從頭上取下雲紋木簪,“作為交換。”
老嫗瞧著重百遞出的簪子,鬼使神差的顫顫巍巍接過,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便瞧見重百手上已經拿到了她的銀簪。
“這簪子是我祖傳下來的金包銀,如是能將孩子找回來,老身心甘情願……”老嫗對簪子無惋惜,倒是覺得難以想象,他們這樣的大戶人家能為她一個窮困人家奔波而感到有些悲戕。
“我喜歡這……簪子和寶石,纂刻的蟬倒是彆致。”重百欣賞著簪子,“我會帶她回家。”
哎呀,有了這簪子,至少一個月可以不用愁吃喝了,太好了……
老嫗急切的想知道她孫女到底是死還是活,“她會活著嗎?如果……如果她死……”
重百將簪子放好,便將符籙折成三角,熟練到讓人心疼,沒辦法有些東西必須自己動手,“此符懸在大門處,我將給你十斤大米。你吃一個月,我便有一個月時間……”
老太聽重百話裡有話,活了幾十年的她怎會不明白,“我明白……我……”
重百笑笑,“但每天必須吃米飯,而不是粥。時間,也不是那麼富裕。”
說完重百便左手拈花射出了繞指柔在老嫗的眉間。重百發明此針十餘載,未曾取名,但封離說這東西刁鑽,適合這個繞指柔的名字。至於為什麼他會這麼說呢,因為嘗過滋味,一枚細如發絲的銀針,光是瞧見都費儘,更何況它深入骨髓的疼痛,所以才說這名字非常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