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恐懼的王熙鳳(1 / 2)

大老爺的經濟來源。

毋庸置疑的大頭是宗族莊屯。

然後則是光祿寺或者戶部發的俸祿、賞賜。

其實不過是個象征。

因為他有一等將軍爵位發的,隻能算小頭。

諸如奶奶們。

李紈的經濟生活是最好的。

賈母做主,因為她孤兒寡母,一年有四五百兩。

賈赦這邊也是固定,一年幾萬都是往小了說。

賈琮不覺間記起紅樓的那一幕。

好多主子一開始都吃碧粳米,碧粳米是進貢的米。

到七八十回,吃不起了。

這個緣故,該是他們不會經營土地?

還是朝廷收回去了?

“琮哥兒的賬,從來是我這裡算的。

你那裡不必再算。

往後直接從我銀庫撥,我叫嬌紅去發。”

賈赦眉頭一皺,覺著不對勁了。

不經我手?

那我還怎麼貪啊?

邢夫人心裡叫苦,臉上卻迎笑道:“是、是,都聽老爺的。”

賈琮聽得想笑,不由故作湯嗆著了,偏頭乾咳。

晴雯捧缽盂進來,對準賈琮之口,同時還調皮地眨了眨眼。

王熙鳳細嚼慢咽地沒吃下多少。

她自己氣病就不想吃了,帕子擦擦嘴角。

賢惠小媳婦似的給賈琮夾菜。

賈琮答一聲“謝謝嫂子”。

王熙鳳和聲和氣道:“老爺,太太,琮兄弟鄉試出了岔子。

我從二太太那兒走動,二老爺那兒的邸報聽來。

不會牽累了琮弟自個兒罷?”

賈琮聞言陡然一瞬看了眼王熙鳳。

瞧她神色儀態,竟有少許擔心。

這便宜嫂子怎會這麼好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呐!

“應該連累不到他,琮哥兒是受害者。

彆人怎麼吵,是彆人的事。”

賈赦對此事顯然不在乎。

此事賈琮自是安然無恙的,也怪不到他身上去。

他沒出格、一直處於遊戲規則之內。

朱卷誤判,他廣發印稿。

這是每個受害考生都會做的事。

至於朝廷大佬爭吵,事態十分明朗。

此事就是個引子。

他們就是為了各自利益、責任吵鬨。

真正為賈琮不平?

抱歉,他們更沒那種好心。

文官的筆杆子、嗅覺,最愛搞這套。

從一件無關小事上開撕,老油條一眼自明。

賈琮不是沒想過拜訪錢西洪,開誠公布。

奈何禮部業已磨勘,主動權不在他手中。

而錢西洪的“誤判”,把“佛時”、“貞觀”誤解了。

究竟是他故意還是四書五經不濫熟。

估計唯有他自己最清楚。

賈琮猜測是錢西洪忘了四書五經的注解。

這種情況真的不稀奇,曆史上真有真實案例。

畢竟。

如果不是自作聰明地誤解了。

考官也不會拿自己小命開玩笑。

錢西洪背後有人指使嗎?

若無其事地拿晴雯遞過來的茶漱口、吐進缽盂。

再從秋桐盆中洗手、擦乾。

賈琮暗自思量中。

不著痕跡地看了眼有些反常作態的王熙鳳。

會不會是她?

賈琮記得紅樓之中。

西城禦史很聽王熙鳳的話。

不外乎是王子騰的原因。

王熙鳳插手此事,想要報複他。

倒也不算全是破綻。

即便直隸鄉試由皇帝命題,可主要罪責是考官。

錢西洪自以為找到錯處,其實是找錯了。

然而,錢西洪敢咬出王熙鳳嗎?

這個女人的智慧,最擅長的是家長裡短之間。

倘若是涉及官場,便有破綻。

再有娘家權勢也鞭長莫及。

王熙鳳算計尤二姐、對待張華等等。

都是給自己埋地雷,留下很多痕跡。

官場,她真不行。

雖然沒有證據。

但賈琮隱約肯定這娘們沒乾好事。

這位可是除了接濟劉姥姥、邢岫煙之外。

沒乾過一件好事的人。

“果真如此,這蠢女人是該收拾一下了。”

賈琮暗想道。

........

王熙鳳回了自家院子,靠在床上輾轉反側。

這幾天得到消息,真是寢食難安。

萬一錢西洪咬出自己了怎麼辦?

她鳳眉微豎,思來想去,吩咐平兒道。

“你快叫主文相公來,修書給叔叔。

倒是坦白好了。

錢西紅不是下了刑部天牢?

隻能叫叔叔動用關係,把他......”

這般說著,她丹鳳眼中透出一抹狠色。

“舅老爺在九邊呢,薊州書信往返也要些時日。”

平兒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雖然這是最保險的。

可此事王子騰一明白。

王熙鳳以後還要借助娘家關係,恐怕就不好說了。

大明宮位於紫禁城正路北部。

門外丹陛以下坐落金龜、贔屭、銅鶴。

象征吉祥!

還有一個大理石雕刻的巨大日晷。

邊沿根據日影角度,以十二地支計時。

傳召待見的首輔黃淮已對這條路很熟稔。

他以吏部尚書兼任內閣首輔,實權不謂不大。

此次直隸鄉試房官。

就由他與禮部尚書、都察院都禦史、通政司通政使等人共同推選。

科道台垣官彈劾的本質是太子未定。

各自擁立不同。

故此以這件小事相互攻奸,內外奸宄。

這些實質他一眼看清。

首輔便是皇帝、臣工的居中調和者。

如此小事。

他輕而易舉地按壓下來。

對內向皇帝陳述於自己的失職,祈求告老。

皇帝作了安撫,此等麵子程序不值一提。

對外在票擬上多處於寬猛並濟的意見。

寫些“風聞太過,少些查證”。

兩派交擊的官員。

羅敏、徐有貞是秦親王派係。

負有責任的禮部儀製司在愈演愈烈的上奏中。

反而可有可無。

持續幾日,事情傳開。

豫親王派係的陳東生上疏請求“清查”。

極力要把直隸鄉試案鬨大。

陳東生的目的也很明朗:把秦親王派係的徐有貞拉下馬。

黃淮的票擬意見:此乃政府(內閣)之失。

計錢西洪一人耳,何來徐有貞之事。

對於彈劾他的下屬徐有貞。

黃淮竟然抱了“寬容”態度,皇帝同意了他的票擬。

究其原因。

是皇上對現存的三位親王,有不同的感情傾向。

此條根本原因他早摸索出來了。

其二他自己要麵子。

其三皇上也要麵子。

首輔,就是和稀泥的。

在辦公奏折上,內閣稱政府。

吏部尚書稱塚宰、兵部尚書稱本兵。

延續北明那一套。

無論如何,作為更小的引子的賈琮。

曆經此事,倒是更出名了。

偶爾官員在私下宴席上會說:榮國府似有中興之象。

“黃閣老,陛下有請,快隨咱家進來吧。”

戴權儀態優雅,司禮監掌印,是有官品的。

“不敢勞煩公公。”

黃淮的官靴之內的腳其實已經站酸了。

但他不表現出久候之後的疲憊。

小心翼翼地扶著戴權光潔的手。

步上丹陛,步入煙霧繚繞的大殿。

乾德皇帝正在寢殿後邊覽奏,黑色袞服,胡須微抖。

戴權捧跪拜用的墊子鋪好。

黃淮提起緋袍跪下磕頭,乾德皇帝放下奏折。

起身走出條案扶他:“元輔先生乃朕自幼講官。

先君臣,後師生,戴權,賜座。”

便有兩個小太監抬椅子進來,戴權候在一邊。

看乾德皇帝作揖,黃淮雖是表麵惶恐不安。

心裡卻是大定:聖上這是完全同意他的票擬。

黃淮告罪坐了位子,君臣對立。

乾德皇帝按下幾日奏折積壓的火氣。

“科道部院寺卿官員,以至外地督撫。

交相攻擊,閣老,事由何來?”

“陛下,此乃國本未定之故。”

黃淮眼皮微低:“宜早立太子,可平事態。”

乾德皇帝不悅道:“皇後無所出,朕未有嫡子。

可待嫡子出生,再立不遲。”

戴權沉默功夫甚好。

這對既是師生、又是君臣的人相繼沉默。

黃淮垂首道:“我皇聖明,按祖製,無嫡立長。”

“長已圈禁。”

“那便次子為長。”

黃淮這是說要立秦親王,義忠親王淩決衽是長子。

圈禁的罪名是“謀逆”,實則涉及“悖倫”。

接下來就是秦親王淩決補、忠順親王淩決初、豫親王淩決褘。

可是。

乾德皇帝寵愛淑妃,愛屋及烏。

偏愛的也是淑妃所出的忠順親王。

有意立他為太子,偏生這位忠順親王恃寵而驕。

頗有劣跡,公然在崇文門設立鈔關。

素來為清流心下所不喜。

不論嫡,論長,最優先的是秦親王。

黃淮這麼說是全按祖製來,倒不是說他是秦親王派係。

也正因為如此。

此次直隸鄉試案被人上升到了秦親王、豫親王派係鬥爭的高度。

而沒有涉及忠順親王。

雖是讓乾德皇帝憤怒了一段時間。

但在他和黃淮聯手之下,總算平息。

但是乾德皇帝對待秦親王、豫親王也有所不同。

秦親王的生母是敬妃,皇帝還分心給他一點。

而豫親王卻是他一次臨時起意。

臨幸了一位沒品級的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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