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章:黛玉的心境轉變(1 / 2)

“滾!”

“......哎,看看這本《蘅蕪君集》也不錯。”

“蘅蕪君,是柳如是嗎?”

“去!柳如是叫蘼蕪君,不叫蘅蕪君。

你這是要錯把馮京作馬良了。”

“唔......不錯、不錯,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

柳絮詞、螃蟹詩,眼前道路無經緯。

皮裡春秋空黑黃,大有杜工部之遺風。

我買去學學......”

各人的文化水平是不一樣的。

富商、殷實人家大多識字!

而一般小民,或許認識一兩個。

古代普及教育不可能。

這也就限定了出版印刷的瓶頸。

明初朱元璋下令,《北明律》每家一本。

可想而知兩京的官刻有多麼大。

那個時候每年輪班服役的刻書工匠就有幾十萬。

大楚同樣如此。

但是,十分之九的民眾並不識字,也承擔不起讀書這種奢侈的事。

律法由識字的人宣讀、普及。

而一般民眾愛買、支付得起的書。

都是閩中建陽那種圖文並茂、質量粗劣的隨大流的低俗、豔情。

自宋代以後。

出版業的發達不是活字印刷。

而是“匠體字”的發明,匠體字其實並不好看。

橫輕豎重。

但是成本低廉也是明、楚最普及的印刷字體。

賈琮看看賬本,較為滿意。

大觀園眾人的詩詞雖然達不到獨領風騷。

那也是完全上得了台麵的!

特彆林黛玉、薛寶釵都有膾炙人口的名作。

黃俊郎上樓回話:“蝶裝的幾本,都刻好了。

比線裝麻煩,是要送人?”

“正解,叫人搬到我車上。”

賈琮回府叫晴雯去送蝴蝶裝的刻本。

晴雯訝然:“這麼多,我一個人怎麼抱得完呢!

莫不叫上小紅、香菱。

你自己也去,分頭去送。”

“也行。”

賈琮點頭,等她們分完了。

自個兒抱上幾本。

其實也沒有那麼多書,人手一本各自的詩集。

他隻不過是借故想讓她們進去玩玩。

沁芳橋亭裝裱有賈寶玉所作的兩幅上下聯。

繞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脈香。

進了橫空的橋亭。

香菱不斷四處打量:“姐姐何時才能升為姨娘呢?”

“通房丫頭有了子嗣,就可以做姨娘。”

晴雯撇嘴說著,穿花度柳,回頭看她。

“你問這個做什麼?

是不是你也想做姨娘了?

不過你是個呆人,任勞任怨。

給他做通房倒是稱職,不像我笨手笨腳的。”

香菱步姿嫋娜,眼神一片純真,忙搖頭道。

“快彆說這樣的話,我哪有姐姐好。”

晴雯唇角一彎,滿意的看了她一眼。

“我們先去二姑娘三姑娘那裡,讓他自己去找林姑娘。”

........

賈琮隨後進來翠嶂,就聽到右邊梨香院的演唱聲。

曲音悠長。

看看頭一本刻本就是最近的瀟湘館。

過了杏子陰、柳葉渚道路。

到瀟湘館地界,兩邊翠竹夾道。

青苔布滿石階,一條羊腸小道。

石子鋪就。

賈琮在門外喊了聲,“書到了”。

紫鵑掀簾而出,接書進去回話。

少頃又出來道:“姑娘叫琮三爺進去坐坐。”

“那就喝杯茶。”

賈琮猶豫少許,點頭上了台階。

兩邊是走廊,廊下掛了鳥籠、手帕。

剛一走進瀟湘館,就覺得清涼如水。

斑竹與芭蕉遮擋了四麵視線!

冷風颯颯,清幽靜謐。

能聽到東南麵的涓涓水流聲。

林黛玉摸摸刻本上的蝴蝶結,大體比較滿意。

看看自己的思想結晶在書本上以另一種方式體現出來,滿心的成就感。

“這紙是怎麼做的?”

“就是你窗外的那種竹子。

混合楮樹,可是不滿意?”

賈琮還是頭一次進來瀟湘館,但也不好仔細打量。

“棉花和大麻製成的最好,成本高些。”

“哪有,何必糜費,這是用你自己的私房錢呢。”

林黛玉眨了眨眼睛,小巧玲瓏地坐著。

抬眸打量賈琮幾眼,忽然想起那一年南下。

父親曾問過她的話,要是那時答應了。

眼前的人......或許就是她未婚夫了!

自從與寶釵冰釋前嫌。

她對寶玉也不那麼苛求,可有了對比之後。

似乎賈琮也沒什麼不好的。

至少讓人覺得有依靠、成熟穩重.......

至親人的離世,讓她的心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刻出來的字跡不大雅觀,沒你寫得館閣體好。”

“匠體字也就這樣了,刻本是加膠凝固的。

隻要中元節常晾晾,小心愛護,足以流傳幾百年。

自甲片、竹簡、布帛之後。

紙是我們得知先人消息的最好方式了,功不可沒!

沒準,後世就有人拿這本書,來研究你。”

聽著男兒幽默的語氣。

林黛玉嘴唇微微抿起:“你拿去坊刻賣了?”

賈琮摸摸鼻子,不太好意思。

總不能明說,遂不置可否。

難得見他吃癟的模樣。

林黛玉一雙含情目波光流轉:“我又不怪你。

他們又不知道是誰作的,我看的雜書。

還有一種署名沒名沒姓的。

隻是...如果有評本。

你且要拿進來我看。”

賈琮暗捏一把汗,這就是個天真的小姑娘啊!

雖然林黛玉很聰明,外邊的事卻不知曉。

她今年也有十三了!

古時這個年紀嫁人也不稀奇。

賈琮正要告退,紫鵑先簾子進來通報。

晴雯、香菱兩個也跑進來了。

晴雯拍手道:“都送完了,琮爺還賴在這裡。

寶姑娘賞了兩吊錢呢,我們就來看看。

爺為什麼耽擱住了,喲~原來是紫鵑太美了。”

對她的打趣。

紫鵑也不生氣,隻笑道:“感情你是擔心你家爺被人拐跑了。

為什麼搭上我。”

“好姐姐,我沒說你,我說窗外的鸚哥。”

晴雯沒臉沒皮地調笑完,紫鵑登時白她一眼。

林黛玉也不去管倆丫頭的打鬨。

隻拉著香菱一同坐下,她來這裡就歡喜了。

香菱可不敢逾規越矩,半蹲下來搶了黛玉的詩集瞧看。

“要說笨還是我,寶姑娘說得不錯。

女子無才便是德,作了詩書也沒個用處。”

香菱看了兩句,秀眉微蹙,眉心的胭脂痣仿佛也跟著在動。

“趕明兒向晴雯姐姐學學針線,林姑娘也是會做的。”

賈琮插話道:“那是你們沒事做,消遣時間的。

要說沒用也不全是,這不就賺了錢嗎?”

香菱擔心:“老太太知道了,你怎麼辦呢。”

“林姑娘可說了,不啞不聾、不做當家翁。

老太太會裝作不知道的。”

賈琮一麵厚臉皮地說著,一麵朝黛玉擠眉弄眼。

見他有些幼稚的作態。

黛玉沒好氣的嗔了一眼,笑道:“我回京之後,你是去了吳縣?”

“嗯~木瀆就在盛澤北邊。”

賈琮整理了下衣襟,感覺差不多,起身便要走。

畢竟是人家姑娘家的閨房,不好呆得太久。

紫鵑眼珠子滴溜溜得轉過來、轉過去。

暗暗想了一通,嘴角含笑。

等他們主仆三人掀竹簾出去。

林黛玉哼聲道:“你又笑什麼?”

“我是為姑娘開心啊,你和寶二爺。

有說笑親密的時候,但也有慪氣傷身的時候。

特彆是那回清虛觀打蘸,貴妃娘娘的賞賜。

唯獨寶二爺和寶姑娘的一樣!

寶二爺又還惦記史大姑娘,巴巴的藏了麒麟。

可不是有了這個,忘了那個.......

琮三爺至少......至少從沒讓姑娘傷心過啊。”

紫鵑看似隨意地玩笑話。

奈何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林黛玉低頭翻著書本,沉吟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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