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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裡間。
尤氏拿起玉佩的係帶,讓玉佩對準晨初的陽光。
眼睛貼上去看了看,又坐在妝奩前,對著銅鏡梳發。
自打東府巨變。
她已經好幾年沒留意過自己的容貌了!
拿一張紅紙貼在唇上,便印上了紅紅的兩道。
有些遺憾道:“我要是再年輕幾歲就好了。”
再細細打量,得到雨露滋潤了兩個晚上。
精神明顯好了起來,一張臉也容光煥發,嬌豔了許多。
尤氏摸了摸水潤的臉蛋兒,眉眼中帶著笑意,感歎道。
“女人呐!果真就缺不得男人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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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琮回到家,直奔晴雯廂房,一麵換衣一麵嘮家常。
“香菱呢?”
“元宵才過,史大姑娘過來了,三姑娘牽頭。
在園子裡聚了個桃花詩社。
那丫頭就喜歡這些,三天兩頭往那邊跑。
這會子估摸都對吟上了。”
晴雯邊說著,順勢脫了他靴子,隻是習慣性地隨手摸了下靴掖。
結果就摸到一塊折疊起來的、軟軟的手帕!
裡麵似乎還包了東西,大男人家!
特彆是自家爺,身上什麼時候帶過手帕?
晴雯抬眼審視。
賈琮回味過來,忙抓緊她手,隱藏了內心急促。
故作輕鬆道:“我在裡麵包了金葉子!
你拿給我,我再分給你。”
“我不信,金葉子哪有這樣軟的?
你這般說,那我偏要看。”
晴雯不放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她就要試試,看他會不會粗暴地轟開她。
情知這丫頭本性,又是自己枕邊人。
賈琮自然不會因小動怒,隻得無奈地放了手!
反正這丫頭一顆心都掛在自己身上。
讓她知道了也沒事,正好差一個打掩護的人。
晴雯是獨來獨往的性子,不會討好任何人!
哪怕是黛玉以後大婦的身份進門。
見賈琮態度軟下來,晴雯心下一喜。
歡歡喜喜地打開來看,見是女人頭發。
立刻冷笑了一下,接著又陡然麵色蒼白。
“莫非是我那姑舅表嫂的?”
要真這樣,她可看不起這個爺了!
多姑娘基本是萬人玩的爛貨,與路邊的街妓有何異!
賈琮驟然抱住晴雯的小蠻腰:“我再饑不擇食,也不會選她!
她不怕病,我倒害怕病,你快給我。”
“不給。”
聽到這話,晴雯揪起的心放鬆下來,不過卻促狹地笑了笑。
“這是我終身的把柄,若對姐姐好呢!
姐姐網開一麵,若對姐姐不好呢。
等林姑娘嫁過來,我就告訴她。”
聽到黛玉的名字,賈琮脊背就有些冒冷汗。
想了想,遂換了一副態度!
咬住晴雯耳垂,傾訴道。
“晴雯姐姐,家裡三個人,就你最好了!
你想想,就隻有你和我是從小過了六七年的情分。
黛玉那時幾乎和我形同陌路,她哪兒比得上你?
再說香菱,也有個先來後到,她也排在你後麵。
我們家的晴雯啊,不僅人美,即使找遍整個賈府。
也挑不出比你更美的丫鬟,而且心靈手巧。
針線活無人能及,我成天不念你,還能念誰呢?”
賈琮忽然小奶狗一般哄著少女,晴雯聽的小臉酡紅,眸光閃閃。
同時賈琮的雙手上下遊走,同房這幾年!
他當然清楚晴雯哪個地方最敏感。
晴雯當下感動,有些放鬆警惕。
這究竟是哪個情人的頭發!
晴雯並不介意,也不想刨根問底,因為她本來就是妾。
琮爺未來怕也會有好多妾!
這個她介意也就那樣,改變不了什麼的。
家花沒有野花香!
又說“文章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彆人的妙”。
話糙理不糙。
她在乎的是她在他心裡的位置,聽聽這話,感覺是沒有破綻。
對呀!
除了她,誰能和琮爺長相廝守這麼久?
除卻心理攻勢,再加上賈琮預熱的身體攻擊。
晴雯的身子骨就癱了下來,像一條水蛇一樣纏在賈琮懷裡。
抬眼便是淚目:“你沒騙我?”
“騙你我就天打.......”
賈琮狠才說一半,晴雯忽然用手堵住了他的嘴!
賈琮尋隙偷瞄,剛要發誓的手!
毫不猶豫地從晴雯後麵伸出來,一把奪了尤氏的頭發。
得意洋洋地仰天大笑:“哈哈哈......”
“你........”
晴雯後知後覺才知道上當了,恨恨地一腳踢開靴子。
自言自語地碎聲道:“就知道你是個大騙子!大騙子!”
“剛剛那些話隻對你一人說,可不是作假。”
賈琮知道也不能太傷了這丫頭的心。
重新又把她抱入懷裡,晴雯象征性的掙紮了兩下,便安分了。
賈琮和她促膝長談:“下回等到休沐日。
我陪你回家,怎麼樣?”
“我哪兒還有家啊。”
晴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道。
“多渾蟲家,不也算你親戚家麼?
咱們回去,讓你顯擺顯擺也讓他們來伺候你。
瞧瞧,晴雯都快成姨娘奶奶了。”
晴雯還有個好處、就是不記仇,才發生的不快!
三言兩語就能拋到一邊了,這點頗像林黛玉。
她點點下巴,他還是關心她的,心底的不歡一掃而儘。
“璉二爺那邊好像有事傳出來,聽說豔紅姑娘懷了!
今天一大早又說吃錯了藥、掉了,是個哥兒呢。”
晴雯絮叨,轉動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小妾懷胎又掉了?”
賈琮略一琢磨,他百分百肯定是王熙鳳乾的!
王熙鳳隻有女兒,沒有子嗣,隻要是兒子。
無論是嫡出庶出,都是能繼承家業的。
王熙鳳如何能夠容忍?
聽起來尤二姐身上的橋段,似乎要在豔紅身上重現了!
到了這一步。
賈璉、王熙鳳應該麵臨決裂了吧?
不過這些事和賈琮沒有什麼關係!
王熙鳳是死是活,對他都沒有影響。
雖然隨著時間的流逝,昔日的恩恩怨怨早成過眼雲煙。
但是曾經的敵對,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賈璉那一房怎麼鬨也是他們的事,不牽扯自己就好。
........
白天賈芸過來了一轉,賈琮請進客廳聊了些家事!
賈芸父親死了多年,有個老母親,家境比較窘迫。
這時候也在大觀園做事好久了,情況改善許多。
他送了幾盆花進來。
賈琮叫林紅玉去擺,未幾賈璉又麵色鬱鬱地進來!
看見賈芸,才要說出口的話就止住了。
賈芸作勢要走。
賈琮喊住他:“芸哥兒先等等,待會還有話跟你說。
我和二哥先到書房。”
進了書房。
賈璉才抱頭痛哭:“琮弟,豔紅死了。
你知道嗎?”
賈琮佯裝大驚失色:“什麼時候的事?
早上我才聽丫頭們說,是掉了孩子。
怎麼會........”
“都是我沒用。”
賈璉悔恨不已,是真的哭了。
“那還是一個男胎,活生生被打了下來.......
昨晚她身體不適,我叫住兒去請郎中。
誰想到請來的是一個庸醫,那郎中姓胡!
一劑虎狼藥,就把剛成型的胎兒打了下來。
她身子弱,一下就死了,嗚嗚......”
賈琮這個做弟弟的,隻好安慰哥哥,提醒道。
“二哥,你不覺得這事有蹊蹺?
胡庸醫和你無冤無仇,且隻是一個外麵的郎中。
為了什麼要打她的胎兒?
豔紅也沒和他有仇吧?
又或者僅僅是用錯了藥?”
賈璉一愣,旋即又搖頭歎道。
“我已經叫人去追,那胡庸醫卷鋪蓋逃跑了.......
你是說鳳丫頭?也不像!
她聽說豔紅及胎兒沒了,還和平兒吃齋念佛地祈求禱告。
賢惠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