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大人的事,小孩少打聽(2 / 2)

誠如賈迎春所說,人多嘴雜,彆有用心者又居多。

一早,邢夫人、王夫人、賈母都知道昨晚賈琮、襲人被燙傷這事了。

在這個時代,宣紙可以用珍貴來形容,天天用宣紙練書法。

賈琮也消耗不起,就說,往後用竹紙。

大楚朝廷的奏折,都說“物力維艱”,從不用絲絹、宣紙的。

放下湖筆,窗外的風吹乾了從右到左的幾列筆跡。

賈琮抬眸望向院裡,葡萄架與桑樹愈發璀璨了。

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

植物和人都是一樣,超脫不了達爾文的自然選擇。

“咦,這詩好,我光念著就朗朗上口。”

晴雯纖細的小玉手捏著紙張,欣然:“你真一點都不擔心襲人那邊的事?”

“擔心什麼?走了啊。”

賈琮像往常一樣打完招呼,鐵牛苦哈哈地背起筆墨紙硯。

四書五經、換洗衣物,還有金子,好在。

文房四寶不多,預定好要在外隨買隨用的。

這番情景似曾相識,上一回也是這樣的。

晴雯抿了抿嘴唇,懶洋洋地揮手,低頭看著雙足。

女人的小腳,比胸口還隱秘。

輕易不會讓男人看到的,有些女人即便成親了也羞於給丈夫看。

她記得昨晚洗腳時,琮三爺好像無意中看了一眼。

他那種眼神........好像是似嫌棄或者憐憫?

晴雯有些鬱悶:“三寸金蓮,裹小腳不是你們男人最喜歡的嗎?

而且當初被裹了.......也是好賣進大戶人家。”

“琮三爺。”

“怎麼?可還忘了什麼?”賈琮聞聲回頭,一臉疑惑。

晴雯眨了眨眼,指指廊下鳥籠,綠羽八哥叫道:“琮三爺,你真沒事嗎?”

“看,它學我說話了。”晴雯眼睛彎成月牙,拍手歡笑道。

“嗯哼?”

瞧她露出這副少女憨態,賈琮也憋不住笑了。

那一張俊郎非凡的外表下,透著溫暖、陽光、自信。

晴雯怔怔的看著他消失在廊角處,她又一次目送他離開了。

離彆是人生常有的事,總是在不經意間,事後回想不舍,也是不經意間的。

少女的芳心牽動,隻覺有些莫名的煩悶.......

晴雯如今也能讀懂詩詞了,秋桐陰陽怪氣地來說大太太叫回話,晴雯把那張紙拿過去。

嬌奴是賈赦比較年輕的小老婆,在他眾小妾之中。

最擅長房中之術,這一大早上,她是不儘興的,不爽。

畢竟........大老爺已年過半百,人事上難免精力不濟,何況他小老婆又多。

她已經好久沒嘗過快活的滋味了.......也難怪,秋桐要找璉二爺了。

“好啊!不愧是我賈恩侯的兒子!”

賈赦又準備拿著賈琮的詩詞出去大肆宣揚。

給小兒子打廣告,當然,主要是爭賈赦自己的臉麵。

“老爺~人家還沒儘興呢.......”

嬌奴衣衫不整,故作騷浪的埋怨道。

無論爽不爽,她每次都要裝出很爽的樣子。

賈赦已是聖人模式,對小妾這番搔首弄姿,混不在意。

春風滿麵的拿著詩,跑去賈政麵前炫耀去了。

嬌奴氣的咬牙:“這老東西,當真不中用。”

埋怨完又覺空虛難耐的緊,光著腳丫下床。

從抽屜裡翻出了光滑如玉、沾滿了包漿的寶貝......

賈政內書房夢坡齋,幾位混吃等死的清客相公,拿著一篇詩文交口稱讚。

“孩兒立誌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還。

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

當真是好句,景之世兄這一首大顯府上門楣。

真不愧是公府之家出來的,我等慚愧萬分。”

賈政一早穿上五品白鷳補服、捧上牙笏,正準備照常去點卯。

忽然看到自家兄長送來的這首詩,一時複雜難言:“寶玉比起琮哥兒,差的真不是一點半點!”

話分兩頭

“襲人手腳都是個利索的,在我身邊調教出來的丫頭,怎會犯這等小錯?燙傷自己呢?”

賈母疑惑道:“鴛鴦,你可見得仔細了,當時可有人故意使壞?”

“老太太,我沒看清。”

鴛鴦搖頭,她還真不是為賈琮隱瞞什麼。

她的職責就是儘量讓老太太開心,不開心的事萬不能回。

鴛鴦是家生奴婢,忠誠度很高,父母老了,在金陵幫賈家看房。

哥哥金文翔是賈母房的買辦,嫂子是賈母房的漿洗頭兒。

賈母對她來說,恩同父母,除了行事公道,她也心善、近人情。

潘又安和表妹司棋在大觀園裡偷情,可謂驚世駭俗,她都代為隱瞞了。

紅樓學家們曾這樣排過紅樓四烈婢:晴雯→鴛鴦→司棋→金釧。

“琮哥兒不是在好好讀書?怎麼還生出這麼多事來?”

賈母皺眉,對賈琮愈發地不悅。

渾然不覺得,她的寶玉也不是個安生的主兒。

李紈院兒。

“娘親你覺得琮三叔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昨晚孩兒看到了.......”

小賈蘭心思單純,嘴唇微抿,他覺得。

自己對這個叔叔越來越看不透了,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他的三觀。

“蘭兒記住,跟你無關的事,不要枉自議論!”

李紈板著臉,教訓道:“要學人家好的一點,看看你琮叔,會作詩也會作八股。

而你連四書也沒讀通,考縣試還準備考幾年?

為娘就等著你榮耀加身,我的兒,你是我的命啊,知道麼?”

“噢......娘親,我知道了。”賈蘭低著頭又去背四書集注了。

他怕娘親,也怕先生的戒尺。

李紈看著兒子落寞的背影,心底生出一抹疼痛:“蘭兒,不要怪為娘,琮兄弟明年就下場縣試了。

你是榮國府的嫡親子孫,他還是奴才生的,怎可比他差,我能不急麼.......

琮兄弟這人,不論才學,品德上看似不是壞人。

但絕稱不上好!這孩子戾氣心重,太可怕了!也不知你跟他學是好是壞.......”

東路院、鳳姐房

“那小婢養的,還出著氣哪?”

王熙鳳問平兒,對來回話的林之孝家的,視而不見。

“是呢,今兒早晴雯拿了一首詩過來。

大老爺、二老爺都誇了,我記得有一句是,學不成名誓不還.......”

平兒麵容溫婉,輕聲念完,王熙鳳頓時笑出了聲。

“果然是奴婢生的,毛毛躁躁,襲人定是他燙傷的。”

王熙鳳碎罵了一句,這才看向林之孝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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