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大人的事,小孩少打聽(1 / 2)

在眾人麵前,他就隻能叫襲人姐姐,不能直呼其名。

因為襲人、晴雯都是老太太賞賜的。

喊名字會被認為沒教養、不尊重。

再不濟也是一聲“花姑娘”或者“花大姑娘”。

“花姑娘......?”

賈琮嘴角微抽,這麼喊總覺得有些不正經,索性便跟著大臉寶稱呼了。

“琮三爺這樣說,反倒是折煞我們了,你是當主子的。”

襲人不依道,容長臉兒含笑,淡藍背心,身姿高挑。

大戶人家講究,黃酒也是溫熱過的,一般適中就好,可此時明顯不同。

這襲人想做什麼?

替賈寶玉找回場子?

賈琮眼神一冷,換了左手,他剛觸碰到那杯黃酒。

旁人還看不清,襲人便突然收回了圓碟。

賈琮將將拿住酒杯的同時,黃酒潑出一些浸在他的左手袖子上,濕了一塊。

晴雯蛾眉倒蹙,喝道:“襲人,你是怎麼端的酒?往常你不是挺賢惠的麼?

怪會伺候人.......爺,快拿我看看,都燙腫了.......”

晴雯卷起賈琮的衣袖一看,果然紅了一塊。

襲人大驚失色,正要低身賠罪,賈琮冷笑著連說沒事。

隻是在襲人屈身的一瞬間,他手中的那杯溫酒好似不聽使喚地一抖。

那杯黃酒倒退回去,浸了襲人一臉。

哐當!

“啊!”襲人蹲下來,捂臉呼痛。

“襲姐姐!”

“花姑娘!”

賈寶玉被這一連串的驚變,震驚得目瞪口呆!

怎麼會這樣?

發生了什麼?

他上前關切地道:“襲人姐姐,你怎麼樣?可傷著了?”

“沒事、沒事,是我不小心燙了琮三爺。

也不小心燙了自個兒,不關彆人的事。”

襲人連連搖頭,可憐兮兮地道。

眾女上前來關心她,她捂住不給看。

襲人秀眸含淚,淚光瀅瀅:“彆光顧著看我,先瞧瞧琮三爺怎樣了?”

眾人這才轉移目光。

賈琮意味深長的看了襲人一眼,笑道:“無礙,不過是皮肉之苦,擦點藥就好了。”

這番一來二去的鬨騰,大家得興致都消散了不少。

“夜裡都關門了,明兒你兩位再請郎中吧。”

李紈發號施令道:“鴛鴦,今晚的事可不能回老太太,咱們遮遮掩掩,也就過了。

平兒你是能守住口的,寶兄弟,你也不要再鬨了。

如今琮兄弟和襲人都這樣,你顧點大局,不為彆人也該為你襲人姐姐。”

“是、是。”

賈寶玉一個勁點頭,頗為心疼襲人姐姐。

冷哼一聲,帶著襲人、麝月、李嬤嬤先撤了。

“對不住了。”鴛鴦滿臉歉意地過來福禮。

她和襲人同樣高挑身材,鵝蛋臉彆樣的嬌媚:“你們放心,我不會嚇著老太太。”

賈惜春、賈蘭自然恐懼地先走了,李紈接著告退。

薛寶釵猶豫一會兒與林黛玉一同出去。

黛玉揚了揚尖下巴:“這比什麼《山門》、《狀瘋》都好看。”

賈探春感歎:“也就是林姐姐心思純淨,身處局外。

一大家子烏眼雞,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薛寶釵不置一詞,笑了笑:“鶯兒,待會給琮兄弟和襲人姑娘,送兩份藥過去吧。”

........

........

眾人散席後

“琮弟,都怪姐姐的不是,臨了還出了這麼些事,原是想讓你開開心心出府的。”

賈迎春心疼地說道,接過晴雯遞過來的溫帕。

給賈琮左手紅腫的一塊敷上,沒奈何道:“今兒發生了這樣的事,雖說是要瞞。

可人多嘴雜,哪裡能瞞得住呢?”

“姐姐勿憂,一點小傷又沒有傷筋動骨,過幾天就好了。”

賈琮親自將迎春送出去,門外鐵牛正在與繡橘竊竊私語。

賈琮將他喊進來,主仆三人一起收拾完狼藉的杯盤。

回到廂房。

晴雯端來溫水,伺候他洗了腳,將濁水倒在溝渠裡,又掀簾子進來。

賈琮正坐在燈下,翻閱經書。

晴雯湊上前,擠眉弄眼:“快快招來,你是不是故意的?

或者...你和襲人究竟誰是故意的?

襲人那西洋點子哈巴狗,慣會裝賢惠的,我最看不過.......

叫她也活該受這一回,怎麼不燙傷她的眼睛呢?

哎,你說她臉上會不會留下傷疤?有了疤還能做姨娘麼?你說.......”

“好了。”

這丫頭一說起話來就喋喋不休,賈琮擺了擺手,打斷道:“彆想那些沒用的,睡吧。”

說罷,便起身躺進裡間,襲人的心機他很了解,如今親身體會感觸更深。

明明是她主動教唆賈寶玉和她啪啪啪的。

卻告訴王夫人怕寶玉做出荒唐的事,賊喊捉賊,莫過於此。

“真的不痛嗎?”

晴雯趿著小繡鞋,一身粉紅中衣,在隔斷外掀簾子問道。

“小燙傷而已,哪有那麼嬌貴。”

賈琮笑道:“安安穩穩睡吧,明天我還要出府呢。”

“嗯,行裝早打理好了。”

晴雯在隔間睡下,隨時準備伺候飲食起居。

今晚她又快意又擔心,早就氣不過襲人。

直到過來這邊,那種心思才淡了些,但見襲人有罪受,她就覺得快意。

擔心的是琮三爺的傷勢,不過擔心也無謂。

琮三爺可不像寶二爺那樣,一點不樂意,就要死要活。

連累得人沒法睡覺,特彆是寶二爺一摔玉,那可真是苦了人了。

多少下人要遭受池魚之殃、無妄之災,這些寶二爺從來沒有考慮過。

但琮三爺不會做出這種事情,連那個出府的小青兒,都過得那麼好。

約摸兩三刻鐘後,戌時左右,窗外蟲鳴交響。

鶯兒果然送來了一種跌打損傷的藥水,那時賈琮已睡熟了。

晴雯輕手輕腳地過去擦了,嘀咕地笑道:“這位爺心可真大,睡得比豬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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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太陽慢慢從地平線升起,天邊漸漸泛起了粉紅色,像是少女臉蛋上那抹害羞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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