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喝幾杯醒茶,酒意已醒:這種級彆的鬥爭,他現在隻能作為吃瓜群眾來聽。
“為師正是不放心你啊,你連夜回去,做完五十篇八股文再說。”
秦業苦笑道:“你也彆怨我,欲得真學問,須下苦功夫。
為師還不是那麼過來的,還有,少年人,少飲點酒。”
賈琮硬著頭皮應下,他要說一點不頭疼是不可能的。
今天八股文,明天八股文,天天八股文。
換誰來也是一樣,現在一看到八股文,就想吐了。
秦海、鐵牛、曹達華牽來馬車,護送他回城。
羅奇才並未走遠,心裡憋著氣,不到黃河心不死,本來想看笑話的。
但聽家奴說賈琮幾乎成了中心,一時間更是氣得不像話。
不遠處的小鎮中。
徐彪冷笑道:“我就說,他沒有好果子吃的。”
“那個賈琮能贏嗎?我們怎麼回稟聖上?”褚校尉懷疑道。
“萬歲爺那裡,自然如實回稟,這位賈公子聰明絕頂,還是有勝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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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琮進了城東院子廂房,倒頭便悶頭大睡。
此刻還尚未到就寢之時。
秦可卿還醒著,進來招呼,急道:“怎麼這麼重的酒味?你們也不勸勸。”
鐵牛、曹達華委屈的垮著個臉,大氣不敢反駁。
他們很清楚,眼前這位秦姑娘,日後很有可能成為主母的人。
見他二人低著頭,不吭聲。
秦可卿也不好再責訴,不滿道:“罷了,你們快離了吧,我來照看他。”
賈琮迷迷糊糊睡去,恍惚中,隱約間聽到了秦可卿的聲音。
但他今天實在過於疲憊,沒多久徹底進入夢中會見周公了。
秦可卿先是拿溫水浸濕絲帕,擰乾。
給小師弟拂去臉上的灰塵與汗漬,看到他小臉紅撲撲的。
秦可卿方才唇角勾起一抹滿意地弧度。
然後脫掉他緞靴,襪子留著,腳是沒法子洗了。
瞧了半晌,放下簾帳,步履無聲地退出去。
賈琮做了幾個稀裡糊塗的夢,他夢見縣試放榜。
鐵牛拚命擠進人群,榜上卻沒有他的名字。
猙獰的羅奇才搶走了秦可卿。
又夢見繡衣衛徐彪,灌毒、鐵刷、枷鎖、沙包......
各種恐怖的刑法,給他來了一遍,痛不欲生。
而後賈赦勃然大怒,對他實行家法。
王熙鳳等人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嘲笑.......
等到噩夢驚醒。
賈琮已然出了一身冷汗,一下子還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冷靜許久才苦笑道:“我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看來自己,終究是個凡人呐.......”
吃飯睡覺、洗漱鍛煉、做八股,幾日無話。
家中信件半個月一封,銀錢倒也夠用。
要知道,賈氏宗族排場奢華,裡麵生活和外麵生活完全不一樣。
賈琮節儉一點,吃到明年都不是問題,最費糧的要屬是曹達華了。
但這家夥力氣大,搬運、使喚也得心,凡事相輔相成,值得。
每當看到曹達華同誌兩米多的身高。
雙臂幾百斤的力道,賈琮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出來雖然已有小幾月光景,不過想家這種情緒,倒是沒有。
榮國府沒給他家的感覺,他前世也是四海為家。
但是,連日堅持鍛煉的效果也體現出來了。
一身超脫同齡人的免疫力,小疼小病都很難有,與半年前不可同日而語。
當然這種鍛煉麵對土匪、強盜還是無法自保的。
賈琮很清楚繡衣衛在鍛煉上就很有法子,也是他們身體結構好。
他們身手厲害,自然是吃了不少苦的。
就像前世的人民子弟兵一樣,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另外便是與秦鐘、秦可卿姐弟倆的相處愈發融洽。
秦鐘在很多事上像一張白紙,害羞靦腆。
相處久了,知道他性子是不壞的,甚至是軟、柔了點。
秦可卿的行事自然令人舒服,一切都來得自然而然、悄無聲息。
他(她)們未來會怎樣,賈琮無法為其規劃,不過力所能及地消除危機。
人都是活在當下,反正這段日子活得挺開心的。
他偶爾也會跑出去,跟秦業一起查勘河道。
.......
.......
陳東生的仆人尋到院子天井,正巧碰上賈琮正與曹達華主仆兩在紮馬步。
心裡不由好生奇怪一陣,回話道:“賈公子,我家老爺不日便要往霸州去了。
估計明年才能回京主考院試,老爺托小的送一封信過來。”
“麻煩了。”
賈琮摸了摸袖帶,想打賞他銀子。
誰曾想那仆人竟不要,也無趾高氣揚,規規矩矩地躬身退出去。
賈琮到書房拆開信封來看,大意是學習時文、科場一戰之類。
還提到賈琮的治河策論被他獻給了一位大人物。
那位大人物讚賞有加,至於是誰,陳東生並點明。
賈琮掩卷思忖,之前彈劾賈珍、解救秦可卿的事情上。
可以說,陳東東是幫了他大忙的,無論他有什麼政治目的。
都是一個大人情,那麼,現在的治河策劃。
足以回報他、更讓他刮目相看。
兩人的聯係也因此才緊密了些,所以,才會有這封留信。
而陳東生、於朦朧的互相攻擊,賈琮對此有了大致判斷。
陳東生至少是秉公處理,沒有冒名頂替他這個治河策劃的原版作者。
於朦朧則無恥、不要臉一些,所有切功勞都想歸於他自己。
“景之兄,今日重陽登高,兄弟不趁此遊山玩水一遭?”
汪精衛熟門熟路,這位吏房書辦,幾日下來與賈琮兄弟相稱。
就差歃血為盟,桃園三結義了。
對於他這個奇葩名字,賈琮一直是有些抵觸的。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名字和人本身天隔異世,有些情緒不能強加於無關人。
“汪兄今日不辦公了?”賈琮出門招待。
“不了,我托人在國子監捐了個監生。
買個官身試試前途,在衙門裡待著沒甚意思。”
汪精衛身姿修長,目光往書房裡隨意打量。
他這人心思細膩、狡猾,能做到縣衙六房之首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捐官?胥吏也能捐官麼?”
賈琮話音落下,忽而又改口:“不是看不起你,隻是據聞朝廷有規製在。
胥吏不得入仕途、科舉,老兄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