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將眼前此子千刀萬剮,剝皮抽筋!
這時馬典史的人已經架住他雙臂。
羅通也因為順天社倉的事兒,被帶回去審查。
羅奇才兩步一回頭,色厲內荏:“賈琮!你彆太囂張,你和你的座師。
總會有好看的一天!我今日進了牢房。
待明日的你們來請我,我也不出來!”
賈琮聳了聳肩,混不在意的諷笑道:“繼續狗叫,你就等著,夢裡啥都有!”
羅奇才被氣的咬牙切齒。
一路罵罵咧咧,卻被衙役拿他的汗巾子堵住了嘴。
眾人大笑一片。
賈琮高聲呼喊:“羅訟棍、妖邪已經伏法,大家都散了吧!”
.......
.......
馬典史押解羅奇才、羅通回縣衙牢房。
岱通判後一步到,羅奇才、羅通當時就給二位塞了銀子。
岱通判、馬典史嘴上應承,收了銀子。
嘴裡答應為他說話,讓獄卒好好照顧之類的。
但當晚以王浩為首的縣學生員又遞進來狀告羅奇才插手縣治。
貪墨官銀社倉銀、逼死某鄉某人等違法亂紀的惡劣事件。
這些生員的能量不可小覷。
萬一這幫秀才、儒生群起鬨事,壓都壓不住。
劉知縣七竅生煙,不得不從小老婆的熱炕被窩裡爬起來。
“這個賈琮,就知道給本縣找事!”
劉知縣背起雙手,在書房來回踱步:“羅秀才雖已去除功名。
就算不怕羅郎中,然陳靜雯一案,事涉固......”
馬典史揣摩上級心思,趁機獻計道:“那卑職去同知廳?
讓沈同知下令固安的馮縣尊,兩縣會審?
待審完了,再把卷宗遞到順天府衙門?”
“彩!隻是也不能這般便宜了那羅奇才.......”
劉知縣沉吟著點頭,欲言又止地看了手下一眼。
馬典史眼睛一亮,頓時會意,悄悄湊上前:“縣尊,咱們可以先這樣......”
且說。
兩人正在琢磨從羅國奇身上狠狠敲詐一筆。
書房外的門子不合時宜,半遮半掩地喊了一聲“縣尊”。
書房內的二人回過神來。
劉華覺著納悶,自家門子何以遮掩躲藏?
還沒來得及發問。
便見書房大門被推開,一行四五個人徑直走進來,是誰?
縣衙是這麼好闖的麼?
這行人清一色的頭戴鬥笠、身穿黑袍、腳跨草鞋、皮膚蠟黃。
馬典史眼尖,瞧見了他們腰間的腰牌。
頓時冷汗層層,噗通一聲跪下來。
劉知縣也隻是慢了一小步,趕忙跪下磕頭:“不知欽差意外駕臨,卑下有失遠迎!”
如果是地方的繡衣衛百戶所,縣官自然不必下跪。
可眼前這一行人明顯是京裡出差的,那就是欽差。
徐彪五人大喇喇坐下,也不叫他們起立。
由於鬥笠下拉,襯托得他森冷的目光隻能看見一半
“羅奇才此人還另有乾係,他冒犯了我一位弟兄,你說該當如何?’
“但憑差爺處置。”
劉華眼睛一轉,不假思索說道。
褚校尉冷哼:“該如何處置?”
劉知縣、馬典史聞言一愣,隨後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
他們都是官場老油條,瞬間反應了過來。
但人在縣衙牢房死了,他們要當乾係的。
解釋不清,自然是萬萬不願。
馬典史精明地微瞥幾人臉色:“宛平牢房修建了一百多年,年久失修。
牢房自然容易坍塌,而後——羅奇才逃走了.......”
“然後呢?”徐彪繼續追問。
劉知縣小心翼翼道:“卑職會派人便裝協助,那時羅奇才必然不會回私宅。
而是回自家族府,必經城外,城外......荒山野嶺的。
屍體橫屍荒野,也不見作案人手。
而後本縣會大力嚴查,移花接木,把罪名推到山賊身上。
西路廳有一夥馬賊,本縣召集人手大力打擊馬賊,羅家那裡也算有個交待......”
話音落下,書房裡死一般的安靜。
劉華二人暗自擔憂、揣測,不知這幾位還有什麼不滿的?
這時。
就聽徐彪桀桀冷笑聲,陰陽怪氣道:“好一個官字兩張口,上瞞司道、下欺黎庶,好!好得很啊!”
“卑下一定嚴守口風。”馬典史討好道。
徐彪沉吟再三,眼神示意褚校尉。
褚校尉說一句;“帶路”。
馬典史就忙不跌地帶他去牢房。
古代的牢房,無論省、府、州、縣。
除了規模大小不一樣!
其他都是一個模子雕刻出來;鐵柵欄、石質的地麵牆麵通道、值房。
值房在牢房入口右房間,比較昏暗。
夜裡點了油燈。
褚校尉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這油燈徹夜點?不費錢麼?”
馬典史暗暗腹誹。
牢頭行過大禮,他是馬典史的人,這一塊歸典史管。
牢頭道:“錢都是按百姓人頭攤派。”
“哦?”
褚校尉也不知心裡怎麼想的。
但見他抄起桌上瓷碗看看、聞聞,又用小勺敲打。
傳出叮叮之聲:“牢飯又如何管呢?”
馬典史、牢頭皆啞然,說不出話。
犯人吃的東西,隨便一點剩飯,摻點沙子不就完了?
哪個縣衙會按規矩好好伺候?
當然,犯人加錢的另算......
“你們不用說,我也知道。”
褚校尉先折煞一下這兩人,才開始談正事:“接下來這事,就按規矩辦吧。”
當夜牢頭畢恭畢敬地放了羅奇才、羅通二人。
羅奇才萬萬想不到褚校尉會插手這一碴兒。
心裡不屑:“我神機妙算,果然猜得不錯。
劉知縣、沈同知還不是一樣懼怕我族兄?
一班子廢物東西,今兒爺還就不想走了!”
隻是心裡腹誹幾句,他轉念一想又怕他們變卦。
況且,他何曾蹲過牢房?
牢房裡充滿臭氣熏天的氣味、臟醃的夥食。
令養尊處優的他,所不能忍受的。
他羅家也算官宦世家,地方豪強,怎能受苦!
主仆二人連夜出城,果然沒有回私宅。
生怕再受百姓唾罵、堵門!
羅奇才暗暗發誓:“此事之後,我也要讓那賈景之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
還有那位秦家小娘子,原先不是他侄媳嗎?
你們關係不淺,待我寫文汙蔑一番。
哼哼.......到時候秦家小娘子也飛不出羅某的五指山!”
然而。
這個誓言在今夜之後,對他來說隻是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