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眼神一亮,得意之色一閃,小心地慫恿道:“那為何不休?”
賈璉仰天長歎:“這不是有老太太寵著她嘛!
我那不過是氣話,她娘家又勢大,怎會罷休?”
“那我呢?”
秋桐粉唇一咬,不甘道:“二爺竟不顧往日舊情了嗎?”
賈璉將她攬在懷裡一陣上下其手,軟聲哄道:“好人兒,爺這不是正在想法子嗎?且多容我一些時日。”
“這還差不多!”
秋桐唇角一揚,俏臉紅暈,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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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香院。
薛姨媽在次日得知薛蟠拿香菱和賈赦賭,一時氣得渾身哆嗦。
“香菱那麼好的一個丫頭,為她還惹了人命官司。
你這沒籠頭的馬,真是混賬!!!”
薛蟠頂嘴道:“兒子喝多了,話說出去了,還能再收回來不成?
媽,你不要這臉,兒子要這臉的!”
聽他又在說不過腦得混賬話,薛姨媽當真被氣得不行。
“哥哥少說兩句不著調的話!”
薛寶釵杏眸含惱地嗔白了一眼薛蟠,又轉頭勸道:“媽,哥哥沒這福氣就罷了。
媽再給他說一門親事,不就拴住了他。
哥哥年齡也不小了,香菱不過一丫頭,值得媽動氣?”
寶釵是外熱內冷型,金釧被逼死之後。
她為了討好姨媽王夫人,就說金釧糊塗。
死了也不算什麼......以寶釵的城府。
她怎麼會不知道金釧是被逼死的任是無情也動。
“罷了,不開臉就不開臉,省得你哥哥那混賬,糟蹋了香菱。”
薛姨媽真真氣不打一處來,自知薛蟠父親早逝。
被寵溺慣了,她教子無方,不好深管他。
“瞧瞧西府大老爺那邊的賈琮,小小年紀,會辦事也會讀書。
禮數從沒出過差錯,我怎麼就沒個這樣的兒子。”
薛蟠一聽自家老娘說這話,頓時火了,酸溜溜道:“既然媽沒有那樣的兒子。
那乾脆就把他招為女婿,不就有了麼!”
這時代未出閣的富家千金,被說成這種話,不亞於羞辱。
何況這人還是自家哥哥,寶釵自是又羞又憤。
撲在薛姨媽懷裡,梨花帶雨:“媽,你聽聽哥哥說的什麼胡話!”
薛姨媽老臉一沉;“你這逆障!還不給快你妹妹賠罪?
如今除了寶釵,我還能靠誰?”
薛蟠知道嚴重了,擠出笑臉來“好妹妹”、“好妹妹”的不停賠罪。
寶釵就是不理。
邊兒站著的香菱,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心道:‘“要是能去琮三爺那邊,我倒能脫離苦海了。
原想著脫離了人販子的苦海,誰知薛大爺這兒也是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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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國府後門。
王熙鳳的轎子由兩個做粗活的媳婦,悠揚地抬往廊下。
這頂轎子是雙人抬轎,左右兩道木杆橫著。
前後再各自豎著穿過來一條。
又在兩條豎著的橫穿過來一條橫著的。
兩個粗使媳婦抬起,竟是健步如飛。
顏色是封建社會辨彆尊卑最明顯的標誌。
賈璉是五品官銜。
一二品緋色(大紅)
三四五品藍色
六七八九品青色。
平民、商人的轎子如果僭越,即可按“謀逆”的罪名處理。
王熙鳳的轎子便隻能打靛藍的絡子,綴上珍珠美玉。
車廂裡。
坐在不失柔軟而又富有彈性的猞猁猻大皮墊上。
王熙鳳的丹鳳眼透著毒辣,身材惹火。
花蕾飽滿,頭發盤起,作俏婦人打扮。
因為賈琮去年的發難,把她違例的印子錢宣之於眾。
迫使她回東路的大房住下,人多嘴雜。
賈璉與秋桐的事,她隱約有些耳聞。
故此公公把秋桐賞給賈琮,對於妒忌心十分強盛的她。
自是十分喜聞樂見的。
但小叔子這仇,她非報不可!
這是能把尤二姐的男性胎兒活生生打下來。
還能偽裝出賢惠的毒辣女人!
這是能把覬覦她的賈瑞整死的女人!
焉能受一點委屈?
廊下的賈珍院子門口下轎。
尤氏聞知出來迎接,不像往日親熱地說說笑笑。
尤氏隻穿一身淺紅的家常便服,裙子拖地,味道極其成熟。
她掩飾了自卑,行下台階上來執手:“難得鳳丫頭過來一趟,自打咱們出了事。
門前冷落鞍馬稀,不知是什麼風把你這顆紅辣椒給吹來了?”
“瞧大嫂子說的什麼話!”
王熙鳳洋裝出一副怪尤氏生疏的樣子。
親熱地叫豐兒、平兒表上禮物,銀蝶接過。
二女並肩進門,至堂屋,拉家常。
“誰沒有落魄的時候?都是托著祖宗的虛名兒。
我們還是妯娌之間,怎麼反倒生分了?
我是常惦記著珍大哥、珍大嫂子.......”
尤氏心中暗笑,早看穿了王熙鳳那副虛偽的麵目。
常惦記著我們?
恐怕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但禮多人不怪、花花轎子眾人抬。
尤氏麵露笑意也不點破,隻作虛以委蛇。
拉了一堆女人之間的家常話。
王熙鳳這才順其自然地道明來意道。
“珍大哥、蓉哥兒怎麼不見呢?”
“你找他們有事?銀蝶,去喊珍大爺。”
尤氏也順水推舟,家裡不是她做主。
即使賈珍、賈蓉輪著玩她兩位過繼的妹妹。
她也權當作看不見,忍氣吞聲罷了。
銀蝶去通知了。
賈珍賈蓉才過來堂屋。
賈蓉新娶了一房正妻胡氏,夫妻倆正在新婚燕爾呢。
賈珍也正在玩兩個小姨子,進來時父子二人皆容光煥發。
但眉目、眼袋間一抹黑印,雙目泛著血絲。
明顯房事過多導致,精氣不足。
銀蝶又上茶,四人同坐一堂。
賈珍笑哈哈道:“大妹子怎滴有空過來,所為何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
王熙鳳暗自翻了白眼,笑吟吟道:“隻是我最近翻了翻舊賬,總覺著不對勁。
珍大哥,去年參你的那個禦史叫陳東生,聖上龍顏震怒。
才打落了你們一房,陳東生和秦老爺是同年。
去年賈琮那庶子便去拜訪過,當時我也提過.......
如今就在前兒六月,陳東生提拔了賈琮那小娘養的為院試案首。
他一躍成為咱們大楚第一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