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史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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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懸月跑路被抓到之前剛睡醒沒多久,聽完這番陳年往事後再回到臥房腦子更是清醒得不得了,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地回憶著今天遭遇的種種。

應逐陽和他說了很多過去的事,看得出他們以前關係確實不錯,起碼是像任何一對普通兄妹那樣,或者說比普通兄妹還要親近,她的父母也同樣對他善待有加。

那他到底為什麼會叛出明風門修了邪道,還對應逐陽糾纏不休?

應逐陽說到集議會就停止了,是之後發生的事情她也不太清楚嗎?

薑懸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輕嘖一聲揉了揉腦袋,把發絲都攪得淩亂不堪。

過去發生了什麼他隻能從隻言片語中窺得一隅,如今又是何樣他仍一概不知。

盛安宗後來怎麼樣了?仙門如今又是什麼形勢?還有應逐陽剛才明顯不正常的體溫和情緒……

讓他很難不在意。

薑懸月愣愣得將握住她的那隻手舉到眼前,再次憶起那滑膩冰涼的觸感。

如白玉靈珠,似初綻花蕊,比材質最上等的綾羅綢緞還要細膩幾分,那一段欺霜賽雪的皓腕纖細又單薄,他握在手中,像是握住了一截修竹。

被端莊衣著層層掩蓋的身軀似乎比自己想象得要更瘦弱些。

他思緒及此,五指無故憑空虛握了一下,好像那手感絕佳的細腕又一次落入掌心。

“……”

“啪!”

手掌落下,沒有半分卸力地拍在雙眼上捂住臉。

薑懸月猛得一個翻身把腦袋埋進枕頭裡。

他在想什麼??

以前名聲狼藉風流成性就算了,重活一世難道還要成為那種隨便騷擾輕薄姑娘家的登徒浪子嗎??

簡直令人唾棄!

薑懸月一個打滾從床上跳下來,準備找些生澀浩繁的典籍古書好好修身養性一下。

白天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屋子就睡了,現在摸索一圈,居然還真叫他扒出個深色皮製書箱來。

箱子不大,裡麵裝著十幾本書,外麵上了把鎖,貼了些黃符,估計是祛濕保乾用的。

他極其自然地撬開了鎖頭在書箱裡翻來翻去,驚奇道難不成應逐陽連他的書都替他好好保存著嗎?

如果是這樣,那他們當初也真稱得上一句兄妹情深了。

薑懸月盤膝坐地,將箱子整個翻了一遍,發現這裡麵的書居然還真是都保持得完完整整,除了書頁脆點之外沒彆的問題。

隻是總感覺書裡的內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每一頁的字裡行間距離比較大,有很多留白,不太像是平常古書那般通篇烏泱泱的墨水字,更像是某種隨筆。

屋子裡光線太暗,他實在看不清上麵的內容,乾脆點了燭火拿到身邊。

他隨手拿起一本線裝冊翻開,定睛一看:

“五月初二,晴,今天師妹多練了半個時辰的劍,看起來好累,怎麼勸都不肯歇息,她總是這麼努力,我好心疼。”

“五月十七,晴,師妹多吃了一口我做的杏仁糕,好開心。”

“六月初八,陰,師妹今天沒有練劍,我們一起在閣樓裡看了好久的書,好幸福。”

“……”

“六月十九,小雨,師妹今天靠在我身上睡著了,我好緊張,但是她看上去好可愛,師妹越來越好看了。”

這排字下麵緊跟著一副小像,哪怕筆力尚且稚嫩,薑懸月也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小時候的應逐陽。

而這樣的小像顯然不止一副,他手一抖,又掉了一堆單獨夾在書頁裡的紙片。

上麵的應逐陽從純真幼童到少女初成,坐著的,躺著的,笑著的,練劍的,讀書的,各種模樣一應俱全。

“……”

“砰!”

薑懸月麵無表情地合上冊子,大手一揮,將這些自己看了想死外人看了笑死的青澀少年心事就著燭火燒得一乾二淨。

那些畫紙他猶豫再三,在寂寥無人的黑夜裡左看右看,最後還是如自欺欺人一般閉著眼假裝不知道地收進了懷裡。

焦味蓋過幽幽沉香飄了滿屋子,把他的臉都熏得火燒火燎。

無暇顧及和空氣混雜的黑煙,薑懸月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兩手捂著臉快要把頭低到肚子裡去。

他不知道應逐陽看沒看過這些,但他自己看過之後是挺想臊到哭出來的。

臉上溫度高得燒手,任他怎麼用力揉搓也降不下去半分,想否認自己是以前那個薑懸月的心情在此刻達到了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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