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絕境(2 / 2)

“盛公子,請自重。”

應逐陽錯開臉,握住他的手腕冷硬道。

“嗬。”盛萬並沒有因為她的抗拒而生氣,反而帶著些溺愛說:“我當然可以自重,不過有些人可是會在你拒絕我的每一刻都有可能丟了性命。”

應逐陽的手反複握緊又鬆開,胸膛因怒火劇烈地起伏。

她咬緊下唇平複著呼吸:“他在哪?”

“答應我的條件,就帶你去見他。”

應逐陽嘴唇幾乎被咬得溢出鮮血,她移開視線,低垂著頭沉默半晌,艱澀道:“好,我答應你。”

盛萬滿意地摸了摸她額頂的發絲,像是終於馴服了不聽話的寵物般溫柔說道:“真乖。”

恥辱和怒意交錯在心頭,應逐陽身體微顫,強行壓下洶湧澎湃的殺氣,安靜接受了他的觸碰。

和薑懸月被蒙眼押去禁地的待遇不同,盛萬牽起她的手,親自帶她走了過去。

相接的皮膚傳來令人作嘔的觸感,應逐陽側過臉,借著昏暗的光線遮住麵上的不適,無論盛萬說什麼都隻是搖頭和點頭,一個字也不願多說。

盛萬對於她似乎總有著無限的耐心,哪怕被冷淡至此也依舊掛著淺淺微笑。

隨著身旁樹林變得越來越濃密,應逐陽的心跳也漸漸慌亂,直到眼前出現殷紅似血的繁複禁製,她總算忍無可忍地問道:“你這是帶他去了哪?”

盛萬輕笑一聲,語氣一如先前告訴薑懸月那般告訴了她。

望著眼前意料之中迅速慘白下去的嬌顏,盛萬心滿意足卻又不失憐惜,帶著無儘的柔情,吐出了讓應逐陽終身難忘的話:

“逐陽,你從一開始就不該拒絕我,是你害了他。”

應逐陽的眼眸驟然緊縮。

夏日微熱的夜風拂動衣角,清冷月光映得麵頰失去血色,背上陡然浮出的細汗乾涸後再次打濕薄衫,她的聲線和思緒一道,宛如飄在雲端上一般虛無縹緲。

她沙啞道:“……你說什麼?”

盛萬看她這副樣子,挑挑眉,並不答話。

應逐陽仿佛化作石像般僵硬地立在原地,眼神困惑而呆滯。

一路上積攢的情緒在此刻全部化為烏有,她微不可察地後退幾步,聲音低若細蚊,似是茫然到了極點——

“你在說什麼?”

他都在說什麼?

是因為她?

她害了薑懸月?

……是因為她明知道自己沒有底氣和背景反抗盛萬,卻還是一意孤行地拒絕了他,這才害得薑懸月替她受難?

這個念頭的出現像是在一霎那間抽乾了周身的空氣,讓一切都寂靜下來。

應逐陽的耳邊隻餘空鳴,大腦失血過多般陣陣發暈,無法再支撐她繼續仰頭看向盛萬的臉。

身體止不住得細細抖動,她低下頭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冰冷的手撫上額角,掌心竟在不知不覺間滿是冷汗。

是了,是她的錯。

是她自視甚高,又把一切想得理所當然。

盛萬的話好像一把生著倒刺的利器,不留情麵地戳進心臟,拔出時連帶著血肉支離破碎,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刺破了她過往十七年浮華的美夢。

許是那蒼白如紙的麵龐太過可憐,盛萬挽起她鬢角散落的碎發,輕柔寵愛的動作伴著冰冷話語將傷口再次撕裂開來:“是啊,逐陽,你害了他,但我還會給你機會,你要是再拒絕我,下次受苦的就不是他一個人了。”

應逐陽身體抖得愈發厲害。

無憂無慮十七年的她,以一種刻骨銘心的方式懂得了畏懼為何物。

如此無力,如此懦弱,如此任人擺布。

過往的一切甜蜜與美好化作海水的浮沫消散於日光,無情嘲笑著她的天真和愚蠢。

盛萬很滿意於她這副溫順又恐懼的樣子,捏著下頜抬起了她的臉,慢慢拉近二人的距離。

應逐陽這次沒有推開他。

她的眼神依舊空洞,看著那張漸漸靠近的臉沉默不語。

盛萬迷醉地閉上了雙眼,等待柔軟唇瓣緊密相貼的時刻。

可安靜許久的應逐陽卻突然出手,一把奪過他的腰牌跳入了深坑!

被推倒在地的盛萬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的背影,甚至連身旁帶來的修士都震驚到忘記了阻攔,呆愣地看著那纖瘦身姿消失在黑暗中。

薑懸月正在禁地最底處浴血奮戰,滔天的凶氣幾乎要在他身上紮出幾個口子來,他險險避開迎麵撲來的利爪,搜尋著能夠用來躲藏的地方。

身體全部感官和肌肉都被調動到了極限,可這凶獸的攻勢實在過於猛烈,讓他根本無法分心查探周圍環境。

薑懸月修為再高也還隻是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麵對這種需要一個宗門合力應對的凶獸能活到現在已是不易,更彆提現下佩劍還不在身邊,隻能靠隨身帶著的暗器東躲西藏。

袖裡最後一張照明符甩出,勉強將凶獸的目光吸引開,薑懸月喘著粗氣趁機跑向一個逼仄的角落。

就在他即將抵達那可以藏身的庇護所時,身後又一次出現淩厲的破空之聲,薑懸月急忙改變方向,胸膛快要被鋒利爪子穿透之際一道白色身影宛如謫仙般降臨,一劍將巨爪連著腿劈成兩半!

凶獸的嘶吼幾乎震破耳膜,四麵八方的石壁突然接連爆破,巨大的轟鳴聲和刺眼的光芒將混沌生生逼退幾步,薑懸月眼前一閃,轉眼被帶到了角落被炸開的山洞裡。

洞口禁製落下,掩住二人的氣息,薑懸月一個打滾翻起身將來人摁在壁上怒吼道:“你怎麼下來了??”

應逐陽被他吼得一愣,底氣不太足地說:“當然是……下來救你……”

“救我?!”薑懸月眼睛都氣紅了,“你救不救我在下麵都是個死,你下來乾什麼?給我陪葬嗎?!”

他的吼聲回蕩在狹小的角落裡,消減著傳入應逐陽的耳朵。

她從未見薑懸月對她發這麼大的火,聯想到盛萬在禁地說的那些話,一時間也紅了眼眶。

薑懸月心裡再多的火氣都被她這眼淚撲滅了,他抹了把臉冷靜下來,將她用力抱進懷裡,嗓音顫抖道:“念念啊,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師哥就是真死了那天也不想看你出事啊。”

肩膀的衣物隱隱有些濕了,液體溫熱的觸感讓他不禁心一揪。

他鬆開手臂,捧起那張柔嫩的臉蛋輕輕吻去淚水,抵著她的額頭暗歎一口氣。

應逐陽埋在熟悉又溫暖的懷抱裡,壓抑許久的委屈像洪水般宣泄而出,淚水幾乎打濕了衣襟。

低低的啜泣聲敲打在心上,薑懸月抱著懷裡哭得厲害的人兒,不厭其煩地為她一遍又一遍擦去淚水,輕聲細語慢慢哄著。

“對不起啊念念,是師兄不好,凶到我們念念了,師兄不是故意的,彆哭了乖囡,小臉都要哭花了,笑一個看看?”

說完,應逐陽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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