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前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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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陣陣風聲,涼爽的夏風吹在麵上,帶走了惱人的燥熱。

發絲不住地拂在臉側,引起細微的癢意,應逐陽緩緩睜開了雙眼。

碧藍的天空映入眼中,遠方不時傳來幾聲鳥鳴,這安寧美好的氛圍讓她一時產生了些不知今昔是何夕的恍惚。

身後靠著的人體溫微涼,她向後轉過頭,不出所料地看到了薑懸月。

隻是他臉色似乎蒼白得過分。

薑懸月對上她望來的雙眸,輕輕地笑了一下:“醒了?挺會挑時候的,馬上就到了。”

……他們出來了?

應逐陽感覺自己有很多問題想問,但顯然薑懸月這氣若遊絲的狀況要更值得擔心一些:“你怎麼了?”

問完她才發現,薑懸月正抱著她坐在劍上,看方向,應當是在帶她回明風門。

不過他為什麼要坐在劍上?明明以前抱著她禦劍大半天都不帶喘的。

想起禁地的事情,她立刻緊張地抓住他的胳膊:“你乾什麼了?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薑懸月笑了笑,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用了些小手段跑了出來,彆擔心,沒什麼事。”

“你這樣哪叫沒什麼事?!”應逐陽慌亂地喊道。

“到了。”薑懸月偏頭看向下方說。

應逐陽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明風門的大門已然近在眼前,可劍還沒等安穩落地就晃晃悠悠地摔了下去,應逐陽趕忙接上薑懸月與劍斷開的靈識,自己操控著三千塵落了地。

沒有管前來詢問的弟子,應逐陽扶起薑懸月的一條胳膊就奔向療愈閣的大門。

明風門的醫修將昏迷的薑懸月團團圍住,你來我往激烈地討論了半天也沒發現出什麼異常來。

“您說,薑懸月他用了不知什麼手段打開了盛安宗禁地的封印,帶著您逃了出來?”

一個胡子花白的醫修老先生不確定地問道。

應逐陽紅著眼睛點點頭,急道:“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虛弱成這樣?”

幾個年齡最大的老醫修對視一眼,皆是無奈道:“抱歉啊小少主,我們實在沒看出來他身體哪裡有問題,雖然脈象弱了點,但並沒有彆的異常,這個……”

一位年輕些的醫修在旁邊憋了半天,忍不住開了口:“少主,我覺得比起他,您還是先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跟掌門夫人說一下比較好,您突然從盛安宗跑回來,他們那邊難保不會有什麼作為。”

應逐陽沉默少頃,低低道:“好,我去跟我娘說,薑懸月就麻煩你們照顧了。”

“誒,您放心。”

應逐陽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薑懸月,慢慢邁開步子離開了療愈閣。

千渡秋在大堂聽完她說的這些事後,麵色前所未有的嚴肅。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和你爹爹聯係上,你先回去休息吧,這些事情先不要想了。”

應逐陽垂著頭,捏緊了衣角,道:“娘,都是我的錯。”

千渡秋端著茶杯的手一頓:“為什麼這麼說?”

“如果我一開始就答應盛萬的話,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千渡秋放下茶杯,擰眉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事實就是這樣不是嗎?”應逐陽抬起頭,睫毛掛著星星點點的淚珠。

千渡秋一掌摁下她的腦袋:“到底是誰跟你說這些的?這件事千錯萬錯也錯不到你身上,你隻是拒絕了一個不喜歡的人罷了,什麼錯都沒有。”

“可我明知道拒絕他會發生什麼,還是……”

“那也不是你的問題!”千渡秋語氣嚴厲,“應該由那些禽獸不如的施害人承擔的責任你為什麼要攬到自己身上?你這樣的想法跟助紂為虐有什麼區彆?”

“……”

應逐陽喉頭哽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千渡秋歎了口氣:“好了,你這孩子真是不知道吃了什麼洗腦包,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在盛安宗這些天過的不好吧?看你瘦的,快回去好好吃個飯睡個覺,等懸月醒了我再問問他怎麼回事。”

應逐陽吸了吸鼻子,輕輕點頭,離開了大堂。

她現在又困又餓,但一想到薑懸月還不知為什麼昏迷著就實在無法安心,乾脆簡單換了身衣服再次跑去療愈閣。

老醫修先前給薑懸月喂了幾顆丹藥,身上敷了些治愈外傷的藥膏便把他安置在屋子裡恢複,應逐陽坐在旁邊,安靜地等他醒來。

薑懸月隻覺腦子昏昏沉沉的,身體每一處都疼得不行,而且又疼又冷,連骨縫裡都要冒出寒氣似的,好不容易掙紮著睜開了眼,更是眼花耳鳴,動一下都困難。

他試著從手指開始動,忍過最初難熬的痛意後便輕鬆了少許,身體也漸漸回溫,他費力地轉了下身子,扶著旁邊的櫃子坐了起來。

眼前又是一陣眩暈。

要不是昏迷前的痛苦太過印象深刻,他幾乎要以為自己是宿醉了才會這樣。

薑懸月閉眼揉著腦袋,待到眼睛勉強能看清事物後發現自己是在明風門療愈閣裡。

他把淩亂的發絲撩到身後,下床穿好靴子,腦子剛清醒些就感覺腳下一片地動山搖。

沒等他疑惑,原本平靜的屋子猛得被炸開一半,薑懸月當即踹翻了床擋住迎麵而來的碎屑和強勁氣流!

外麵衝天的尖叫和火光排山倒海般衝入耳膜,薑懸月原本還有些昏沉的腦子瞬間清醒過來,撐在立起的床沿一躍翻了過去,將閣樓外的景象看了個清清楚楚。

上千修士禦劍於高空,他們身著黑白交錯的長袍,蜿蜒的黑龍盤繞於白衣,目光冰冷地看著足下破敗不堪的明風門,破碎的肢體和內臟散落了一地,將青草染得血紅,風雅彆致的高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地上數不清的殘磚斷垣,和被壓斷的屍體。

慘烈的哀鳴如利刃般刺入耳中,把薑懸月的腦子攪得混亂不堪。

他臉上的血色複又褪去幾分,變得更加蒼白。

七年前的場景重現,仿若化作現實的噩夢,將一切翻天覆地。

一隻斷手飛掠過他的臉側,帶起劃傷的刺痛,薑懸月頓時回神,邁開顫抖的步伐奔向明風門中央,戰況最激烈的部分。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乾脆從地上的屍體手中取了把劍禦劍而行,身邊的景象如滾滾波浪飛逝,他不斷搜尋著那個身影。

“師妹!”他焦急地喊道。

演武場上方似乎有個人回了下頭,她渾身的衣衫都被鮮血染紅,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其他人的。

薑懸月眼神一緊,立刻禦劍而上劈斷從她背後襲來的暗箭。

“你現在怎麼樣?”應逐陽氣息紊亂地問道。

“我沒事,你受傷了?”薑懸月慌道。

“小傷,不礙事,你快去收拾東西,娘親為我們準備了仙舟,馬上就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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