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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我當初為什麼要從明風門叛逃啊?”薑懸月問出了這個困惑已久的問題。
馬車穩穩地行在路上,應逐陽坐在他對麵,手下龍飛鳳舞地批著公文,頭也不抬道:“和盛安宗一戰後,彆的門派看不慣你修邪道,讓我把你處理掉,我沒同意,結果你自己跑了。”
薑懸月沉默半晌,道:“是他們威脅你了嗎?”
大戰結束後必然要對盛安宗的資產進行分配,以他當時的風評來看,仙門肯定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一個邪氣如此之強的人,估計是以此為要挾逼迫應逐陽處理掉他,關了或者殺了,反正不能讓他再出來為禍世間。
明風門在大戰開始前門內人便死的死傷的傷,靈石寶器被盛安宗搶了個乾淨,戰後更是急需重建門派的物資,但應逐陽的脾性薑懸月再清楚不過,要靠犧牲他來換取物資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不作為的話仙門會怎麼做顯而易見,明風門的重建大概率困難重重百事不順,他會自己跑出去,應該就和這個有關。
應逐陽瞥他一眼:“算不上威脅,你想多了。”
她的語氣平淡無波,薑懸月也知這事爭不出個是非來,便又問道:“應叔當時怎麼樣了?”
應逐陽聞言,筆勢凝了須臾,麵色如常道:“在盛安宗受了些傷,堅持了幾年,就不在了。”
哪怕早就知道應守已死,薑懸月也不免心中一酸,彆開了臉。
後麵發生了什麼他記不清了,但他們逃走之後應守在盛安宗會經曆什麼應該不難猜,千夫人的死,再加上應逐陽說的傷,應守那些年過得如何薑懸月實在不願去想。
過往沉重得壓在兩人之間,讓氣氛一時靜默。
凝固的空氣一直延續到晚上,應逐陽收了公文,揉揉肩,道:“在附近找個客棧歇下吧,明日再趕路。”
她引著靈駒走到了一處客棧前,薑懸月先下了車,轉身將她扶了下來,剛進門就有小二跑過來接待:“二位客官,是要住店嗎?”
“是,要……”薑懸月剛開口就頓住了。
他們該要幾間房?
他下意識瞄了眼應逐陽,卻發現她也正神色微妙地看著他,眼裡隱約閃爍著些許意味不明的光芒。
腦子裡某根弦猛然繃緊,薑懸月脫口而出:“兩間!”
“啊?”小二迷惑地瞪著他,又看了看他身邊那個仙姿玉容卻一臉冷淡的女子,猶豫半晌,支吾道:“您……確定嗎?”
應逐陽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
“當然確定!”薑懸月滿臉寫著正人君子。
小二看著他的眼神複雜中帶著敬佩,又好像有些嫌棄,見那姑娘也沒說什麼,便轉身拿了鑰匙給兩人帶路到客棧二樓的上房:“二位道長還有什麼其他需要的嗎?若是還沒用膳的話,小店這裡的菜色也算是不錯。”
應逐陽道:“給他來些,我就不用了。”她付了錢,轉身進房。
不輕不重的關門聲將門外的一切隔絕,薑懸月立在走廊,盯著那扇門看了許久才擰著鑰匙進到自己的房間。
可也隻是換了地方繼續發呆而已。
薑懸月定定地在屋子裡站了一會兒,突然邁開步伐反複踱步,臉上的溫度越來越高,幾乎要將理智都給燒乾。
腦子慌成一團亂麻,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自己應該像個男人一樣光明正大地表白,他已經有了新的身份,不必再擔心什麼名義上綱常倫理的問題,而且師妹苦苦找了自己這麼多年,連房間都替他好好收著,她肯定是還對自己有情意,那他還有什麼可猶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