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誌願講解員?誰請你來的?
幾次都想把那張不知疲倦的嘴巴給堵上,可一看周遭優雅的人群,蔓延實在又做不出如此粗俗的動作。
有了參照,蔓延的心又開始痛楚。
去了法海寺兩次次,在法海,他想永樂,在永樂,他想敦煌。
敦煌啊敦煌,不能去,那裡是藝術最後的源頭。
典型的朝秦暮楚。
在的時候不知道珍惜。遠離以後,他知道自己錯得厲害。
善財童子,他的朱磦之奇麗,之耐久和細膩,在彆處以外的地方如何能找得到。
“憂愁,就來了。”
鮮梣肆無忌憚地用辱角碰了碰他的耳尖。
蔓延心裡燥熱,卻沒有力氣把對方推開。
“想看莫丹的鎮館之寶嗎?”
不看!
我做足了功課,彆人國家的鎮館卻是我們汝窯出產的珍品,巿價值無法估計。
我的國民驕傲在有毒的空氣中嚴重受損。
“看真品就有怒火呢!”
一間單開的玻璃屋,最好最貴的防彈玻璃,旁邊還站著一個持槍的警衛。
玻璃罩,內嵌無菌燈。
大理石的底座,檀木盤,一隻天青色的薄碗坐在其上。
“看到‘蟹爪紋’了嗎?”
天青色胎,釉麵開片,紋理密密匝匝。
就這麼隻碗,利用再高新的技術,也不能燒造出具有同樣價值的一個來了。
我們的古人,我們的前輩,咋就那麼偉大呢。
按壓激動的心情,配合著暗暗的光線,蔓延有了喃喃自語——
“這個天青色的碗祖宗,幸虧沒給燒出一個嘴來,不然,每個來看它的中國人都會被它報複性地咬一口——帶我回家,我的家裡人說漢語,吃滿漢全席。”
做了那麼多數不過來的前期工作,終於看見了雲開霧散,功夫不負有心人。
鮮梣把持不住,就在蔓延把臉蛋兒送上來的一刻,他閃電般地親了下那柔潤的白皙。
頭頂上空,用外語和漢語輪番提示觀看者:幾分鐘的駐留時間,不要影響後麵的人。
蔓延摔開他,急步逃走了。
追到美術館外麵,鮮梣大聲叫,“我不會跟你說抱歉!”
混賬!讓人心猿意馬,你還擱這兒囂張。
隻一愣神兒的工夫兒,在他們眼前就出現了兩個保鏢的身影。
鮮梣過來牽住他的手。
“今晚我們不回去了。”
愛上哪兒上哪兒,還能飛出地球去。
人都交給你了,想撩就撩,要親就親,弄得太生分,乾起仗來,在外國佬這裡,丟人現眼。
他們坐車來到港口,一路之上,不管鮮梣說什麼,蔓延都不給回話。
成群的水鳥在水上飛,蔓延隻認識海鷗。
沒啥好看的,比瘀氏的小溪溝壑差遠了,沒魚可撈,也沒有可光腳涉水的地界。
他不知道,鮮梣鐘情這裡的哪點。
乾淨。乾淨。乾淨。
還有幽雅的人。幽雅個鬼。前幾天在網上吵得沸沸揚揚的那個國際大明星,因吸毒死在公寓裡,好像祖籍就是E國的。
幽雅是裝飾。是品牌。在明亮的另一麵,是更深刻的值得思考的問題。
天馬行空這個乾嘛,關他啥事?
鮮梣說他啥:溫良恭儉讓。
太對了。
除了成績倒數,自己真是無公害。
“我租了條船,我們——”
“你自己劃去!”
蔓延順勢在水邊伸出來木架子坐下來,兩腿往下一垂,差一點點,就能摸到水。
“那算了。”鮮梣也在他旁邊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