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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家門,鮮梣把東西塞進冰箱保鮮櫃,刻不容緩地上網翻閱有關小刺蝟的飼養。

他舉著視頻問蔓延,“你養過?”

“鄉下的野孩子沒養過刺蝟兒你不覺得怪怪的?”

鮮梣摟定他的腰,兩眼放光地說:“我也想當一回土孩子。”

滾!蔓延把人從自己身上掰開,轉身就走。

鮮梣追上去,從後麵給他抱住,“我以為你聽了會高興得一蹦三尺高。”

操,因為玩物喪誌,考不上美院的時候,我更會一蹦三尺高地要跳樓。

你複讀一年,就當遊戲人生。

我呢,落後如麻的文化課成績,與你達不到比肩的專業,告訴我,怎麼能在短時間內補上?

“不給養就算了,以後能把你在我心中養活,喂得肥肥美美,又陽光明媚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真懂人事兒,會說人話吧。

他們吃完晚飯,收拾完家務,蔓延以為鮮梣會再繼續賞月的話題,沒想到對方卻給了他一個輕吻,“對不起,我有事,要去學校去一趟,盧副校都急了。”

“噢,”蔓延問,“是為了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事兒不?”

鮮梣再親他的麵頰,“你學會關心我了?”

蔓延心道:我有那麼冷血嗎?你在那裡對我心心相念,我在這兒裝聾作啞,玩含蓄,很牲口吧?

“我是你的陪跑,什麼結果對我來說都不重要,隻要你能夠達成理想,才是我的目標。”

鮮梣用雙手捧住他的下巴,“朋友們讓你開心,他們的不離不棄,你才有不被拋棄的安全感。”

鮮梣的話總能戳中蔓延的心坎兒裡最柔軟的地方,怎麼躲也躲不過。

“小延,”鮮梣鬆了手,拿眼睛直直地對上他的目光。

蔓延輕抿著唇回望著他,不應聲。

“我從今後連人帶錢都歸你管,”鮮梣提著氣息問,“願意受累嗎?”

我管家裡的鍋碗瓢盆都比你聽話。

彆把人當弱智,你可是服管的主兒?

“錢不夠花,直接跟廣行要,不用跟我打招呼。”

我臉小如苔花,張不開那個嘴。

家底兒都不要了?你跟我簽了“賣身契”?

“我手裡就這麼多,不再有私房,隻留了幾百當周轉,有需要再跟你要。”

蔓延在畫室擺出拍好的圖片,那是燕大叔大嬸的雙人照,他要畫一張大幅的人物肖像油畫。

當然不為送人,他想拿去畫廊出售,得來的錢款要給鐵鍋燕搞一次裝修。

房子太舊太窄,他以後再回去,身後黏著一個或者幾個“膏藥”,都沒地方住。

這是他的小心思,不能跟鮮梣提。

說什麼都是假的,錢在鮮梣那裡隻是數字的問題,但在窮慣的蔓延心裡,就是深刻的痛。

生病的時候,忍著不跟奶奶說,怕她難過。

想報小課的時候,更不敢說,那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