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刮目相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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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的晚上,吃完了夜宵,就在鮮梣往消毒櫃放餐具的工夫兒,一眨眼,人又不見了。

“寶噯,”他的嘴角浮上一抹微笑,“都魔怔了。”

蔓延跑回到畫室,對著新出爐的畫作進行全方位拍照,然後拿“原件”跟照片中的視覺效果打比較。

“這邊請!”

鮮梣帶著幾個今日月畫廊的工作人員來“收貨”了。

看著他們把那幅油畫用隔離紙一層一層地包裹好,再裝進大紙板殼子,蔓延的心已經軟垂到車底,坐在落地窗的平台上什麼也做不了。

整副身心地進入,再想出來時,感覺已被架空。

心血不見。不見成人去樓空。

那些人在草坪外的空地上與鮮梣交談,字句清晰,但在蔓延聽來,完全不能串成段的。

鮮梣回,瞧見蔓延手裡捏著煙盒和打火機。

蔓延合著眼,靠在牆上,儼然把自己置身事外。

鮮梣挨著他坐下來,一手握住他的膝頭,一手攥住他的腕子。

滿滿的,都是力道。

“我的數學之旅在今天就結束了,可上頭給研究所下達了任務,明天得去數學係做報告演出。”

“我是flag,後天教育部的各位領導來係裡調研,作為培養新生力量的立項代表,我又是被樹立的典型。”

看你這一套套的,都是跑不掉的陰沉。

明天畫廊閉館。沒他們什麼事。後天今日月將以全新的麵貌示人。

在蔓延,是翹首的期待。

在鮮梣,是展望的未來。

明明兩個人要在一起的,可在最關鍵的時刻,卻又不得不被迫分開。

“我睡一天覺,可以嗎?”

你不在身邊,我想求得一日的安穩。

“那張特彆的課表,在昨天就完成了它的曆史使命。”

鮮梣看蔓延的眼神裡,寫滿了心疼。

我知道我的安排太霸道,但時間不等人。

如果今天我不狠心的話,留給你的隻能是“萬劫不複”。

蔓延的唇抿得很緊,唇線發白。修長白皙的手指牢牢給鮮梣控製著,抽是抽不走的。

“能離開一下麼,我想抽支煙。”

鮮梣態度坦然地放開了人,起身出門。

在鮮梣給他後背的刹那間,蔓延就已經睜開了眼睛。

難道在尋找刺激麼?鮮梣的上身穿的又是那件破“擦腳布”。

鮮梣那天說:“拒絕好累”。

拒絕好累。

尤其拒絕牽念已久的人,更是把人累到骨頭縫裡都是疼。

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痛處。

也不想讓他再為自己分心。

數學對鮮梣來說肯定是有吸引力的,可惜自己什麼忙也幫不上。

連八十分都沒上過的蔓延,跟奧數天才鮮梣根本沒法相提並論。

好比一個小嘍囉對陣關大爺,你的九環刀與青龍偃月刀不是一個級彆好不好?

“吸煙有害健康!”

蔓延把煙盒和打火機舉在眼前,笑道:“他不想我抽煙,他想讓我長命百歲,所以呢,打今兒起,我們要徹底‘絕緣’了。”

“啪”地,蔓延把手裡的物件投進了遠距離的垃圾桶裡。

自此,他告彆了懵懂與無知。

以後,他邁進了創造與現實。

一幅畫成就一種負擔,完成了就是輕鬆。

蔓延直睡到中午,是被鮮梣抱起來親醒的。

腦袋無力地搭在他的肩膀窩兒,半是迷糊,半是清醒地問:“下課了……讓我睡……”

鮮梣的大手從他的睡衣後身兒探上了背部,揉揉捏捏。

“我從午餐會上逃跑了,給你帶了飯菜回來——”

沒有酒醉,借著惺忪那股子勁兒,蔓延的唇噙在了他的鎖骨處。

鮮梣立刻石化。

壓根兒沒有的主動,在這個匆忙的點兒貌似來得很不是時候。

研究所酒桌上的幾位領導一會兒發現人不見了,電話要摧的。

鮮梣定了定神,搬開了他的頭,“寶貝,吃完了再睡。”

“唔……”

蔓延摟著他的腰不放。

做人要講道理。

你為我付出那麼多,我心裡有譜兒,如數奉還就是了。

鮮梣把人抱進了洗手間,用毛巾洇了冷水給他擦臉擦手。

蔓延兩手按在洗手池上,對著封閉的空間,他努力清醒著。

“我自己吃,你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