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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因為遭受冷拒而萎靡,犯得上麼?

心誠則靈,再有坎坷,老天爺都會幫你的。

鮮梣連跑帶顛地,從衣櫃裡取出一套棉質運動褲和長袖單衫。

浴室裡總有換洗衣服放著,今白天他們不在,趙閣叫了什麼人來清理的衛生,忘了規矩?

透過磨砂玻璃,看得清楚,腰上圍著大毛巾的蔓延躲在門後接衣服。

你來我往,不經意的,兩個人的手指有了碰觸。

忽的,鮮梣腦海裡閃現出過往的一幕:那次蔓延的手受傷,是他幫著洗澡的。

洗是洗了,卻洗得“無驚無險”。

他手持花灑,給傷者一通“澆灌”,澆到花開,“園丁”自己一副落敗景象,大汗淋漓著渾身濕透。

對著“朝思暮想”的男孩,他不會心猿意馬,那特麼就是有病。

蔓延用毛巾擦著頭發走了出來,看到鮮梣還杵在原地,一邁側步,“該你了。”

“我幫你吹頭發吧。”

“不用吹。”

好吧,你的“自然乾”。

這不是你跟你的濕發過不去,簡直是跟我過不去,不讓人摸摸唄。

給水流浸透的這個,躺在床下開始了失眠。

上頭那位不看手機,連床板都聽不見響動,真能睡得著?

才怪。

也不知爸爸那邊跟蔣家父子談得攏不攏,如果說崩了,要怎麼收場?

如果場景太過激烈,會不會導致蔣敝之舊病複發?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好想翻身一躍而上,把人往懷裡一摟,再把今天的巨大信息量消化消化,不是更能促進感情麼?

蔓延不給台階,要是鮮梣來個突兀的話,保不齊又打翻油罐子。

熬到這一步,他可不能再“得寸進尺”了。

手機有了新信息的提示音。

【爸爸:睡了沒?爸爸在外麵。】

鮮梣翻身下地,光腳踩上床梯,扒著脖子看。

窗簾縫兒那裡有夜色的光透進來,蔓延臉部輪廓模糊,但聽得到呼吸聲。

低頭親了親蔓延潮乎乎的發梢兒,香得人心癢癢的。

鮮梣跟爸爸的關係擺得正,很會自然地拿捏。

攥得牢,卻也放得開。

鮮梣自小依賴和敬仰父親,而鮮輩把兒子對自己的愛異常珍惜。

他們彼此尊重,遇到大事,都會給對方思忖的空間度。

鮮梣再婚,是有跟兒子拿意見的。兒子給“過”,他才有了進一步的家庭深化。

而鮮梣的感情問題,早給爸爸打過了“預防針”。

是你當爸爸的,把一見鐘情的男孩送到我麵前。

鮮輩曾經大呼“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但也無可奈何了。

如此優秀又孝心滿滿的兒子,當老家兒的,除了默默祝福,更得清楚自己的斤兩。

親情的弦,怎麼捏攏,怎麼分開,那是涵養,也是高水準的藝術。

做爸爸的,要保持尊嚴是一種崇高。

做兒子的,要保持尊嚴是一種必須。

這一對父子沒紅過臉,但目前有了困境。

誰都沒有提頭兒,但又心知肚明。

鮮輩坐在車後座,翻看一本新出版的《今日月畫廊旬刊》,跟駕車的廣行交談著,“小蔣的想法不錯,出奇製勝。”

“今兒一天,成交額就突破了三千萬,明後隻能水漲船高,不能縮水。”

廣行又道,“小曾的畫問的人不少,‘輕看’版塊能做成我們的特色。”

“噓,‘問債’的來了。”

“我出去打個電話,問問蔡化那邊把人布置得怎麼樣了。”

父親的形象在兒子心中占據著很重的位置。

鮮梣甚至把鮮輩當成楷模,沒有刻意,自然而然地,往崇高的精神領域進發。

沒有發妻,沒有第三者,他們父子之間注定不是平凡的一段血緣關係,不會隨俗。

用不著裡程碑式的劃分,伏筆早有設定。

鮮輩安逸地看著兒子身形高挺地跨上了車子,帶著從從容容的態度來到自己身邊。

有節製,有寬容,是他們父子相處的秘訣。

“明天我就不來送你們了,”

鮮輩說得很慢,“我有谘詢過一些老中醫,對於蔓延暈機的症結,沒有找到更好的辦法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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