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天空布滿烏雲,緊跟低沉的壓抑之下,車窗外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天黑得早,當他們的車子進入到曾氏宗祠的曾村時,都過了晚飯時間。
前麵的燈火亮成海,並且伴有熙熙攘攘的嘈雜之聲。
離得老遠,借著閃爍的幾盞紅燈,蔓延看得真切,紮著大花紅綢的金字牌匾:“潷bì塵寺”。
在一邊的廊下,有幾個寬大的玻璃罩,裡麵是一支支燃得正旺的紅燭。
烏漆嘛黑,滿地是身影,人人手裡都虔誠地托著小金龍底座的檀香一支。
小雨在這時候居然停了。
在人群的前麵,有左右兩排奶奶輩的婦人,臉上洋溢著笑容,手裡還往外發放著香燭之類的東西。
鮮梣接過兩根紅燭,讓蔓延拿穩,自己攥著兩把香插到巨大的香爐裡麵。
人群之後是空場,好幾個男人,正進行著放禮花的準備工作。
沒用告訴,就在蔓延把紅燭放進玻璃罩的刹那間,隻見鞭炮齊鳴,還有人高聲喝喊:“開廟門——”
聲音沉悶,寺廟裡麵,僧人們把一根紅漆的圓木從畫有尉遲恭與秦瓊彩色神像的朱門拉開,人們如潮水般湧入。
“小心!”
鮮梣拽著蔓延走在隊尾,用手臂圈著,防止他被人擠倒。
拜了一圈完了,也是最先出來,蔓延才換了口氣。
周圍的人們都在念念有詞,但他一句聽不懂。
“磕頭磕到潷塵寺,”
借著周遭的乾擾,鮮梣的手又開始不規矩了,捏住他的風池,“就到了世界的儘頭,我心可表衷腸,今晚入洞房了吧。”
我倒想給你入呢,連個合適的氛圍都沒有,看來老天爺不能如你的願。
從黑影裡鑽出一個人,應該剛好聽到鮮梣那句話了,不住地點頭讚許。
來的這位正是廣行。
鮮梣兩眼要發赤,“乾嘛,又聽賊話兒呐!”
就是你擱屋說,還有隔牆有耳,更何況在大庭廣眾之下。
“走吧,你爸他們還等著呢。”
在潷塵寺的百步之外,有一處名為行宮的舊式館驛。
陌生的地方,不熟悉的麵孔。
菜品與胡家的味道大不相同,偏甜偏淡了一點。
鮮梣自顧自地在廚房裡翻箱倒櫃地一通折騰,又給他做了碗牛肉手擀麵出來。
“明天這裡的飯不能吃。”
把湯都喝乾淨的蔓延一笑,“湊合吧。”
鬼話,湊合個屁,這麼大一碗都吃到誰肚子裡去了。
廣行敲門,“吃好了嗎?”
吃是吃好了,就是我沒飽。
“我們住哪兒?”
曾村人多嘴雜,鮮梣不願意耳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