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黑暗中螢光緣故,讓司藍那幽深冷寂墨眸宛若天上繁星閃爍奪目。
又或是因司藍少見的眉眼帶笑,稍稍融化她的疏離無情,增添柔美嫻靜。
讓司藍瞧著比平日裡多幾分不清不楚的勾人魅惑。
“那當然啦,我才不會信你對老巫婆說的鬼話。”朱珠恍惚地回神,要強的說著,偏頭避開司藍落在臉側的手,輕哼道,“哎,我又不是小孩,你不準再捏我臉!”
“好。”司藍指腹落了空,卻不覺生氣,亦沒有計較朱珠的稱呼,自顧收拾物件,“天色不早,早些睡吧。”
這處樹洞寬敞到能住人,可想而知樹木本身有多粗壯高大,年歲更是不知幾何。
朱珠懶散躺在鋪設的草堆,借著熒光看向司藍正往她頸側傷處抹藥,青絲垂落,姿態隨意,卻分外賞心悅目。
朱珠嘴上不說,心裡卻不得不承認,司藍這會雖是青澀,卻已然顯露幾分美色!
上一世行走江湖,朱珠算是見識形形色色的人物,卻沒有見過一個比司藍更美的。
哪怕此刻司藍受傷落疤,亦是難掩天人之姿。
不過司藍頸側細長鞭痕雖已結成血痂,可老巫婆的掐痕卻尤為觸目驚心。
司藍天生肌膚冷白如雪,好似玉像般的瑩白光潔,所以瞧著分外顯目。
“我幫你吧。”朱珠撐坐起身,湊近打量司藍纖長玉頸,更覺得深色淤青煞是礙眼,憤憤道,“那老巫婆下手真狠!”
司藍聞聲,狐疑的看向朱珠,隨即將手中藥膏遞與她,視線落在她頸間的傷痕,才發覺微光之下,她的淤青亦慢慢浮現。
“師妹的傷不疼嗎?”司藍記得朱珠怕疼,平日裡練武稍微碰著她,她就嚷嚷不停。
朱珠見司藍忽地投來凝望,才想起自己也被老巫婆掐過脖頸,後知後覺的出聲:“疼啊,待會師姐再給我抹藥吧。”
司藍鄭重應:“好。”
其實朱珠上一世行走江湖挨過的傷多了去,尤其是臨死之時,簡直痛不欲生,死相淒慘。
不過說來奇怪,反而在司藍麵前,朱珠是一點疼都忍不了。
或許是期待著司藍會因為自己喊疼而手下留情吧。
司藍下手並不傷及筋骨,但是會特彆的疼。
朱珠嚴重懷疑司藍是故意的!
待替司藍處理傷裹上紗布,朱珠便悠閒愜意等著司藍的伺候。
然而,朱珠忘了,司藍不是一個溫柔體貼的性子。
“哎,你輕點啊!”朱珠疼得出聲,滿是不敢相信的看向恩將仇報的司藍,下意識想掙脫毒手,奈何卻被一把按住,根本無法脫身!
“師妹彆亂動。”司藍迎上朱珠楚楚可憐目光,手中動作卻不停,掌中運力推拿她的筋骨,力道絲毫不減,“先前你被撞落地,筋骨若是不揉通,明日又得嚷嚷疼不可。”
“嗚嗚嗚……”朱珠就像砧板上的魚肉,隻能憋屈哽咽,耳間清晰聽見自己骨骼清脆聲響,心間滿是悔恨!
可惡,早知剛才就該掐死司藍得了!
司藍,一定是在趁機報仇!
長夜無眠,雨聲嘩啦作響,天恨穀迎來夏雨驚雷。
電閃雷鳴之際,微微照亮樹洞內裡光景,司藍神色忽明忽暗,垂眸靜望因怕打雷而鑽進自己懷裡熟睡的朱珠。
平日裡鬨騰調皮的人,此刻熟睡時卻分外乖巧可愛,司藍探手輕觸朱珠鼻息,依然覺得不太真切。
先前司藍不顧朱珠抵觸推拿,其實是擔心她體內毒素未清除乾淨,所以才不得不如此。
上一世朱珠中毒命懸一線,若非師傅及時帶來解藥,恐怕她就不止昏迷大半月了。
可就算朱珠服用解藥,她的根基內息卻仍舊不穩,常出症狀,司藍便一直自修毒術。
本以為自己這一世能阻止朱珠中毒,可到頭來朱珠還是如上一世般中毒昏迷。
起初,司藍心裡因此而煩悶至極,不免心生灰暗,難道自己真就無法改變朱珠的死。
誰想朱珠竟然也重生了,這讓司藍又驚又喜,不由得生出些希望。
如果朱珠一直待在天恨穀,或許她就不會慘死了。
黎明破曉時,穀內林間雨水已停,昨夜的雷雨交加,好似一場夢境,已然消散乾淨。
林間山雀嘰嘰喳喳叫喚不停,朱珠被吵的皺眉睜開眼,入目便是頸間裹著紗布的司藍下頜側臉,不由得一愣!
昨夜因為生氣,朱珠特意隔司藍大半個人的距離,沒道理睡到一塊啊!
一定又是司藍偷偷抱自己!
可等朱珠探眸張望,卻發現司藍手腳規矩的很,反倒是自己正手腳並用的纏住她!
朱珠連忙收回手腳拉開距離,視線打量位置,好像真有可能是自己爬進司藍的懷裡!
不過這麼沒麵子的事,朱珠打死都不可能承認!
於是朱珠目光落向仍舊在熟睡的司藍那方,頓時惡向膽邊生,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