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輕繞,烈日炎炎,天恨穀內蟬鳴聲喧囂躁動,熱意攀升,綠意枝頭懨懨垂落,亦失了精神。
而幽暗清涼穴洞之內,朱珠憤憤咬住雞肉,含糊不清的囁嚅道:“哼,你待會要是肚子餓,我可不管哦。”
沒幾口,朱珠吃個乾淨,便顧自收拾殘渣離洞。
司藍並不明白朱珠為何突然不高興,幽深目光看向消失穴洞的瘦小身影,薄唇抿緊,眉目間儘是低鬱哀愁。
幼時的朱珠,總是寸步不離的黏著自己。
可如今的朱珠,卻總是想方設法的離開自己。
那自己費儘心思重來的一切,又有什麼用呢。
司藍蹙眉,探手輕按住身前跳動處,隱隱感覺那種沉重不適的症狀又來了。
明明後背傷處尚且能忍,可心口鈍痛卻讓司藍壓抑的喘不過氣,不由得伏低臥姿,蜷縮身段。
此時穴洞之內如同死寂,隻餘司藍的呼吸聲充斥耳旁,仿佛天地之間隻餘孤零零一人。
司藍墨眸看向穴洞之外燦爛奪目的光亮,可惜卻無法落進穴洞半寸。
因而黑暗與光亮處在司藍眼前落下清晰分界。
可司藍渴望明媚光亮,卻被黑暗吞沒乾淨溺於暗處,心如死灰之時,眉目緊閉,腦海裡卻忽地想到很遠的過去。
那時朱珠還未進天恨穀,而師傅長年在外,短則數月,長則數年,不見人影。
所以,司藍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怎麼會說話。
直到朱珠進入天恨穀,司藍才被迫的漸漸學會應答些許對話。
“師姐,你是不會說話的啞巴嗎?”
“師姐,我叫朱珠,你可以叫我珠兒哦!”
“師姐,我也沒有家人了,以後我們就是家人,永遠在一塊好不好呀!”
耳旁依稀縈繞著朱珠稚嫩而脆亮的甜美嗓音,司藍卻心煩氣躁的很。
如果朱珠當初沒有進天恨穀就好了。
那自己應該也不會生出種種不適了吧。
司藍腦海裡冒出一閃而過的決絕念想,卻又牽連出萬般不舍,頓時思緒更是混亂。
“師姐?”
穴洞之內突兀的響起聲,司藍峨眉微皺,微怔的看向打擾自己思緒的某人,隻見她小臉蛋像柿兒般紅豔,圓潤水靈的黑亮眼眸滿是純真無辜,偏偏最是會騙人!
“喏,你愛吃的小果子,這些夠了吧。”朱珠將用樹葉捧著清洗乾淨的果子放置一旁,方才探手擦拭曬得發紅的臉旁細汗,囁嚅出聲。
要不是司藍現在傷的太重,鬼才管她吃沒吃飽呢!
司藍視線輕移落在那些泛著水光的漿果,神情冷淡道:“我不需要。”
既然朱珠已經忘卻過去約定,那自己又何必執著不放呢。
朱珠沒想司藍還是這麼冷淡反應,心裡又氣又慌,隻得直白出聲:“哎,你這是怎麼了?”
雖然司藍性情算不上溫柔體貼,但是她一般都不挑食偏食,難道她傷的太重,要死了不成!
“我沒事。”司藍避開朱珠探詢目光沉悶應話。
朱珠又不瞎,怎麼可能信司藍說的話,探手搭在她額前試溫,隱隱發覺有些微微燙,麵露焦急的念叨:“難怪你沒胃口,原來是發熱了!”
說著,朱珠便忙火堆裡多添木柴,儘可能把火燒的旺些。
一定是司藍在水洞泡水太久的緣故!
夏日裡的天恨穀,白天熱的受不了,可夜間卻會變得很冷。
司藍見朱珠忙活不停,雖是不曾言語,視線卻一刻都未離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