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抓住梁津的肩膀,前前後後地把人搖成一個不倒翁,對著他的耳朵大喊“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誰,我是蔣雲,你最應該討厭的人”。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蔣雲宛如過著美國作息,下午兩三點雷打不動地起床,除非天大的事,否則沒誰能逼他出門。
他對下廚做飯的熱情維持到食材用儘的那一天,此後他訂了一家高級飯店,按一日三餐的規格外賣上門。
蔣豐原為梁津舉辦的接風宴被他稱病躲了過去,魏疏給他現場轉播,說蔣叔叔承認了他和梁津的親生父子關係,為避開“私生子”的名頭,他在記者麵前編造了一段合理且動人的故事。
至於梁津的生母是誰,蔣雲那位“好父親”一個字沒提。
很長一段時間,蔣雲活在蔣豐原和霍蔓楨“伉儷情深、夫妻和睦”的幻夢裡,他自我麻痹式地合理化了蔣豐原的冷漠,每隔幾天,定期給遠在瑞士修養的霍蔓楨撥打一個視頻電話。
若非十八歲那年親眼見證蔣豐原與鶯鶯燕燕親昵的真相,他恐怕會相信很多年。
“霍阿姨近期好嗎?”魏疏問候道。
蔣雲很久沒和她通過話了,含糊不清道:“也許吧。”
作息顛倒的生活方式被一場意外的宴會叫停,戚皓的生日在六月下旬,他的邀請函人手一份,包括與他鬨過不愉快的蔣雲。
“我沒有去的必要。”
蔣雲躺在陽台的藤椅上,指間夾著一根燃了一半的煙。
“阿雲,戚皓是個瘋子,”電話那頭,魏疏執著地扮演著說客的角色,“你倆的爭端需要一個了結,在明麵解決比私下大打出手來得輕鬆。而且,他的邀請函發到了梁津那裡。”
魏疏最後一句話才是關鍵。
蔣雲未必不知其中的利害關係,推拉幾個回合,他隻是不想承認自己不願意赴宴的真正原因是梁津。
“老魏,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蔣雲報了某奢牌的總店地址:“我訂了幾套衣服,麻煩幫我寄到我家。”
五日後。
戚皓的生日宴辦得聲勢浩大,在此期間,戚皓爸媽正在樟南處理公司外務,於是他肆無忌憚地把宴會地址定在了戚家主宅。
出發前,蔣雲選了一套深灰色的正裝,剪裁簡潔時尚,既沒有正式過了頭,也不會顯得太過輕浮。
他和魏疏一前一後到達,蔣雲把禮物交給管家,拿起一杯香檳走進人群中。
流光溢彩的禮服裙擺宛如翩躚的蝴蝶,賓客們三兩成群,嬉笑著討論有關生日宴的話題,例如誰誰送的禮物奇形怪狀、晚上十點宴會結束緊跟著還有下一場,等等。
蔣雲環顧四周,確定沒看到他不想見的人以後,拍了拍魏疏的肩:“小茵呢?”
“好像在樓上。”魏疏說道。
戚氏夫婦大號練廢,而後晚來得子,對小女兒戚如茵寄予厚望。戚家小妹沒有辜負他們的期待,無論性格還是脾氣,都叫人挑不出錯。
把成績拿出來一比,讀小學五年級的戚如茵簡直爭氣太多——戚皓小學那會兒三天惹事兩天逃課,是國際部近十年以來最難管的學生,沒有之一。
蔣雲很喜歡戚如茵,有一陣子他迷上一款解謎類的遊戲,奈何技術不佳,總打不到最後一關。
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