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捉弄到梁津,順帶著惡心一下他,蔣雲由衷地感到暢意。
時間跳轉回此刻。當他在不同的場景再一次看到梁津通紅的眼尾,那出於本能產生的惡意宛若掉進水池的冰塊,憑空地消失了、融化了。
“不難吃。”
紙巾被梁津捏在手心,變形成了紙團,保溫桶見了底,蔣雲不敢相信他竟然把一大碗粥喝空了。
梁津用紙巾擦淨嘴角,接著合上保溫桶的蓋子,將桌麵收拾的乾乾淨淨。
“我母親不會做飯,常常把飯菜燒糊,或者弄混了鹽和糖。”
勻直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腕骨微微凸起。蔣雲的反應慢了半拍,這才意識到梁津提及的是他的生母,梁婉。
這個女人的存在算蔣家公開的秘密,患病的霍蔓楨再也無法懷孕,蔣豐原外頭的女人兩隻手都數不完,私生子排成長龍,能繞兩圈海京。
可被放到明麵上承認的,除了梁津沒有彆人。
梁婉和蔣豐原相識在一場宴會上,這個故事蔣雲略有耳聞——意氣風發的富家子弟、膽怯而秀麗的侍應生。
梁婉的結局比蔣豐原其他的女人慘很多,因為當年親手處理這件事的,是突然回國的霍蔓楨。
她被趕出海京,沒有文憑、身無分文,肚子裡還有一個為蔣豐原孕育的孩子。
“她做得最好的一道菜是涼拌西紅柿,”梁津用回憶的語氣繼續說道,“西紅柿不貴,這道菜的步驟也不難。雖然有時候我還是會吃到加了鹽的西紅柿。”
談起梁婉,梁津的眼神柔和很多,蔣雲第一次透過當事人的視角體會梁津的生活,而不是通過一張紙片、寥寥幾段話語。
這一世的梁津沒有做錯什麼。
蔣雲指尖動了動,說道:“抱歉。”
“一開始在主宅見到你,我的確對你抱有很重的敵意,”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蔣雲沒有哪一刻扔掉對梁津的戒備心,“昨晚給你發消息的時候,我沒想過你真的會來。”
“梁津,謝謝你。”蔣雲發自內心地感謝道。
“不用說抱歉。”
蔣雲:“嗯?”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梁津搖了搖頭,“你不欠我什麼,出於立場,哪怕恨我也再正常不過。”
他與梁津四目相對,梁津的視線太過坦然熾熱,蔣雲下意識地躲避,心虛地瞥向病房門口。
此時,房門上方的玻璃窗外出現幾道黑影。
一批西裝革履的保鏢推門而入,為首那人態度恭敬地向蔣雲躬身:“大少,蔣先生請二位過去一趟。”
事發突然,來接他們的車上還坐著蔣豐原的秘書李時。
蔣雲敏銳地覺察到他虎口未擦淨的血跡,狀若無意地問道:“李秘書,發生什麼事了嗎?”
“大少放心,一點小事而已,”李時回頭笑了笑,眼角擠出幾道褶皺,“不過蔣先生正在氣頭上,兩位少爺切記不要惹先生不快。”
李時向來不會誇大。
蔣豐原在書房等著他們,一路上,蔣雲沒看到傭人和管家,徐姨在花壇邊澆水,見到蔣雲小聲提醒他待會兒不要亂說話。
蔣雲點點頭,心想蔣豐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