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霍蔓楨的手心被銳利的邊緣劃破,她的血和蔣豐原的血交融混雜,落了一滴在蔣雲唇邊。
眼淚滴落前,蔣雲先嘗到的是血的味道。
夢的結尾,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霍蔓楨。
蔣雲拉著她的手腕,很快的,霍蔓楨甩開了他的手,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不要叫我媽媽,”她拉低帽簷,冷淡道,“蔣雲,我不是你媽媽。”
“可是……”
為什麼。
隔著車窗,蔣雲不舍地凝望著霍蔓楨的側臉,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他哭岔了氣,磕磕巴巴地說媽媽不要走,我不想你走。
徐姨牽著他後退了一步,轎車發動,霍蔓楨沒有同他道彆。
這一年,蔣雲失去了他最愛的小狗。
也失去了他的“媽媽”。
是不是真的有人會一無所有?
這個問題,蔣雲不止一次地在心底這樣問自己。
他拖著行李箱買了一杯咖啡,溫熱的杯身平衡了他的體溫與機場空調的溫度。
距離登機僅剩半個小時,蔣雲接到了魏疏的電話。
“好好好,蔣雲,這麼大的事瞞著不跟我說,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電話裡,魏疏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一連串的質問劈頭蓋臉地砸下來,絲毫不給蔣雲說話的機會。
蔣雲嗓子難受,稍稍偏頭咳嗽幾聲,魏疏的審問戛然而止。
那邊沉默幾秒,問道:“生病了?”
“沒事,小感冒。”蔣雲喝了口咖啡。
“你不要騙我。”
魏疏拿遠手機喊了一聲“媽”,緊接著說道:“我跟你說蔣雲,我媽就在邊上,你騙誰都騙不了我們魏院長。你最好如實交代!”
“……”
前世被魏淳亭支配的恐懼湧上心頭,蔣雲不自覺打了個寒顫,誠實道:“好吧,我有一點發燒。”
“多少度?吃藥了嗎?”
電話那頭的人變成魏淳亭。
“三十七度八,”蔣雲乖乖喊魏淳亭乾媽,報上他出發前吃的感冒藥,“我沒事呢,再過幾天估計就好了。”
“少來這套。”
魏淳亭不像魏疏那樣好糊弄。
她與海京幾家公司的掌權人來往密切,興許早就知道他即將被派往冀西的事。
“冀西那邊晝夜溫差大,要注意保暖,”魏淳亭叮囑道,“你沒有燒高,有些藥不能亂吃,待會兒我發一份清單過來,上麵詳細記了常用藥的注意事項和計量。”
“夜裡容易燒高,你自己當心著點。”
魏淳亭頓了頓,聲音哽咽:“又不像在海京,出了事有人照看著。那麼遠的地方,蔣豐原怎麼狠得下心……”
怎麼狠不下心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