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吼出來以後,蔣雲胸前起伏不平,他花了很大功夫才克製住如同活火山一般躁動不安的情緒,讓它千萬彆在行駛路上胡亂爆發。
他惹怒了梁津,反過來,梁津也讓他惱火得很。
兩個項目,分屬兩人,應當互不乾擾才對,但他的行蹤對於梁津而言是透明公開的,毫無公平可言。
“我說過,如果有需要隨時找我,”梁津呼吸沉重,像極力忍耐著什麼,“蔣雲,你為什麼總是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好好好。
前一秒裝可憐喊他哥,現在不裝了,連他的大名都叫上了。
邁巴赫的車速不快,蔣雲緊跟其後,駛進一家地下停車場。把車停穩了,他深呼吸一口,然後緊緊拽著梁津脖子上的領帶,手掌翻轉著纏繞幾圈,把人勒得倒向椅背。
“你以為你是誰,嗯?”
蔣雲上半身壓在梁津身前,積攢的舊賬被一個個翻了出來,上輩子的、這輩子的,管他是哪個梁津,蔣雲理智出走,瘋勁發作起來路過的狗都得被他踹一腳。
“我……”
“少在我麵前裝模作樣,”蔣雲氣紅了眼,怒極反笑,“彆以為你屁顛屁顛跟著我來冀西,我就會對你另眼相待,這他媽是你自己選的路,和我有什麼乾係!”
“我,”他指著自己的胸口,緊接著點了點梁津的胸膛,“你,除了蔣家,我們沒有其他交點。”
那條領帶被揉得發皺,宛如一團廢報紙。
兩人不超過一拳的距離,氣息噴灑在彼此麵部,反倒讓這番爭執變了味。
寬闊的掌麵覆上蔣雲攥著領帶的那隻手,梁津沒什麼表情,唯獨睫毛細微地顫了幾下,像蝴蝶扇動著翅膀。
“你說得對,”他低聲道,“我們沒有關係,連兄弟都算不上。”
“這樣你滿意了嗎?”
一股複雜的情緒不斷地往他心尖湧動,蔣雲緊攥的手心逐漸放鬆。
“你知道就好。”他說道。
下了車,蔣雲將車鑰匙拋向門口的侍應生,製服青年接住後,怯怯地看向他的斜後方:“那位先生和您……是一起的嗎?”
蔣雲的影子在地麵被拖得很長,另一道影子漸漸靠近,和他的融為一體。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是誰。
“對,”蔣雲咬牙道,“他是我的同伴。”
緊閉的大門麵對蔣雲緩緩開啟,與停車場的昏暗環境截然相反,門內的一切仿佛浸潤在閃耀的燈光下。
行走的、帶著繁複麵具的賭徒,堆滿籌碼的牌局,緞帶香檳點綴其間,好似一座巨大的地底王國。
蔣雲挑了一副狼形的,梁津選的是一個沒有圖案的純色麵具。
“這家賭場由宋成管著,”梁津拒絕了侍應生送來的香檳,頷首貼著蔣雲的耳尖說話,當剛剛發生的事不存在一樣,“鄒渝並不知情。”
“你想拿這件事要挾宋成,換一次與鄒渝的會麵?”
梁津道:“很難,但也不是不可行。”
隔著一層麵具,蔣雲看著他優越高挺的鼻梁和流暢的唇線,說道:“你怎麼知道鄒渝不知情?”
梁津抬了抬下巴,讓他往二樓看。
宋成背對著走廊扶手笑得直不起腰,他指間夾著一根雪茄,不似在餐廳那會兒時刻保持警惕。
“一直被人踩在腳下,很難受吧。”
年輕的侍應生送來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