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複述道:“‘陳栗願意為錢替你賣命,難道就不會重新為我做事嗎‘,我以為你和梁津在過江大橋發生意外,是他動的手腳。”
那天他把車鑰匙給陳栗,告訴他如果再遇到緊急情況,可以在車上躲一躲。
蔣雲那時考慮得不多,隻能說幸好陳栗沒有服從宋成的指令,否則轎車高空墜江,錯過救援時間,他和梁津將屍骨無存。
想到不經意間與死神擦肩而過,蔣雲脊背一陣發寒。
“收到你們出事的消息,我派人找到陳栗,逼問他這件事與他有沒有關係,他在我麵前發誓,說他絕對沒有動過任何害你的念頭。”
鄒渝模仿了下陳栗的語氣:“‘我高中沒讀完就輟學了,雖然沒多少文化,但我分得清人的好壞。蔣先生是一個好人,我不該害他’,他的原話。”
沒想到自己還有被發好人卡的一天。
蔣雲沉默良久,半晌悶出八個字:“他看人的眼光真差。”
他從不覺得他能和“好”這個字沾半點邊,對於陳栗,他僅僅是給了他一份不用花太多心思的工作,允許他自由上下班、有能力看顧接送他的妹妹。
舉手之勞而已,算得了什麼。
須臾,蔣雲後腦勺被鄒渝狠狠一拍,女人柳眉倒豎,說道:“你這孩子,人家那是誇你呢!”
鄒渝十指做了美甲,珠光亮麵,拍人的時候疼得很。
這樣的神態和舉動,無端令蔣雲覺得熟悉。
像誰呢?
想了想,挺像魏淳亭的。
蔣雲思考的時候愛盯著腳尖看,這一幕落到鄒渝眼裡,恍惚間,她眼神忽地柔和起來,似是聯想到了什麼。
“之前我說過,我有一個孩子。”
鄒渝:“如果他健康長大,剛好比你大四歲。”
“我記得的,”喪子之痛是一個母親終身邁不過的那道坎,蔣雲不知如何安慰,說道,“或許你們的緣分不在今生,在下一輩子呢。”
前世蔣雲對唯心主義嗤之以鼻,如今重活一世,反而有了許多新的體悟。
鄒渝笑著搖了搖頭,道:“你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嗎?”
蔣雲看著她,滿臉疑問:“不知道。”
鄒渝張開嘴唇,潔白的牙齒一開一合,說出一個人名:
“戚明準。”
握著傘柄的那隻手一鬆,寬大的傘麵歪倒在地麵。
戚、明、準。
戚家家主,也是戚皓的生物學父親。
認識蔣豐原、魏淳亭,在他小的時候見過他……那些所謂的“淵源”,竟體現在這裡。
既然如此,鄒渝在冀西龜縮數年,全然是為了避開戚明準嗎。
蔣雲眼底的震驚尚未散去,第二個驚駭隱情接踵而至:
“阿雲和楚儘風,應該是很好的朋友吧。”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蔣雲簡直恍如隔世。
從小到大,他身邊真正稱得上朋友的,除了和他一塊長大的魏疏,另一個便是鄒渝提到的這個人。
楚儘風。
和他有關的記憶,在蔣雲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