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4路公交車(1 / 2)

有道是,“在深山修身養性、出古洞名揚四海。”

這句話出自唐代詩人常建的《題破山寺後禪院》,現在卻普遍成了一副對聯,弟馬供奉咱仙家,堂單上掛著的對聯。

沒錯,我就是人們口中的仙家,一隻狐仙,自打上堂口開始算,跟我家小弟馬已經相處二十來年了。

本來,仙家抓弟馬看事是為了積累功德,以求功德圓滿時能被封正,成為天庭認可的上方仙。奈何我這小弟馬人愣嘴笨還不會來事,圈活的黃家仙天天東跑西顛,累的腳掌都快磨出火星子了,圈那麼多活,到頭來小弟馬也沒幾個辦漂亮的,這功德也沒累多少。

沒辦法,都是命,自己選的弟馬,含著淚也得護他。

好在小弟馬是個識文斷字的人,按掌堂教主的要求,琢磨著咱們一起當回‘賽博老仙’,把這些年發生的事借小弟馬之手寫出來,也算給咱們揚揚名、累累功。

當然,我指定不會寫百分百真實的事。我在網上真實了,線下可能真的就被真實了,教主指定得罵我,對我家小弟馬也不好。

我說這話可能各位看客就要問了,寫小說,還不保真實,能揚什麼名聲?累什麼功德?

這就是你們鑽牛角尖了,自古以來,傳道授業解惑都算大大的功德。

咱就說,孔聖人編纂《詩經》算不算功德?玄奘大師西天取經豐富了大乘佛教算不算功德?

當然啦,咱就是舉個例子,能趕上那些賢者大能百分之一就算行了大運了。倘若借用咱家小弟馬之手,能給大家一點啟發,一點思考,導人向善,甚至在修行路上提供幫助、穩固心性,我就謝天謝地嘍。

最次呢,各位看客就當故事看,借事修身、修心、修己,大道三千、殊途同歸,文中故事對你們今後有幫助、有反思,那就算是功德一件。

如若沒有,您純當看個樂,一笑了之。

最後,還要附帶一句,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巧不巧和您自己斷。

故事發生在東北的一個小城,準確點說......算了,說的太真也不好,反正在古代,這裡距離大清的發祥地不遠。

早在建國初期,這裡還是一個經濟非常發達的地方,輕工業全國著名,像什麼化纖廠、絲綢廠、手表廠、電視機廠應有儘有。

甚至連重工業都發展的繪聲繪色,例如拖拉機製造廠,還有現在都很出名的凰海大客車。

不過出於某些原因,比如大方向的政策方針,經濟轉型等重大因素,這裡的經濟發展沒趕上全國浪潮。

隨著經濟一日一日的放緩,曾經鼎鼎大名的地方變成一個四線逼近五線的城市。

而這一切的轉折,都是從那一年開始的——1998年全國大下崗。

依稀記得好多走投無路的家庭沒有熬過那個冬天,更有甚者,好多下崗婦女為了活命,打扮的花枝招展,用女性最原始的魅力在燈火搖曳的地方,上‘夜班’。

有那麼一句話,‘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這一年,同樣也是李軍的轉折。

李軍的媽媽是個要強的女人,雖然在那時候,白天顧家,晚上‘夜班’成了多數女人心照不宣的共識,可李軍媽媽覺得那麼做不僅對不起李軍的爸爸,更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她相信天無絕人之路,老天不會讓他們就這麼餓死。

於是,李軍的爸媽帶著所剩不多的積蓄和行李,像兩隻可有可無的螞蟻,跟著零星幾個亡命徒,去南方拚出一條生路。臨走的時候,將自己的寶貝兒子托付給了姥姥。

可惜,迎接他們的並不是什麼美好前程,而是死神的降臨。

在距離家裡不到十五分鐘的車站、在那個霧氣朦朧的清晨、在那個滿是大雪馬路上,兩條鮮紅的生命就這麼終結在了那輛老式大客的車輪下。

類似於這種意外死亡,在那段特殊的日子裡,幾乎每日都在上演,熬不過去的家庭,隻剩下了最後一種選擇,最為無可奈何的選擇。

不過,出於職責和對生命的敬畏,每一次非正常死亡,警察都會儘全力的偵查,以免魚龍混珠,忽略掉真正的凶殺案。

畢竟在大家都在過苦日子的時候,有彆於正常的社會秩序正在悄然形成,在今後幾年席卷東北這片廣袤的黑土地!

“警察同誌,喃們也知道,俺擱這兒開車二十來年了,連個低級錯誤都沒有,誰能想攤上這麼大個事。”司機一邊搖頭,一邊委屈地歎息。

“老實說,你倆有仇沒有?!”

“沒有!我跟他就是個臉熟,咋能有仇?!”司機回答的斬釘截鐵,相當篤定。

“你沒看上人家媳婦?!!”警察陰著臉,目光直視,像已經掌握了全部的證據。

司機見這神情,嚇得立馬癱軟,但他的眼神卻沒有回避,更多委屈的神色流露出來,連忙擺手解釋。

“警察同誌,你說俺這膽兒,哪敢有這樣的心思。喃們也知道,現在特殊時期,但凡有一丁點錯誤,俺這飯碗可就砸了!多少人沒飯吃呐,我也不能嫌自己的好日子過夠了哇。當時大霧,我眼睛一花,眨眨眼的功夫,車底下就多了兩個人,你說這倒黴的......”

當天開車的公交司機,可是廠裡有名的勞動模範,省勞模,去首都接受過表彰,那大紅花帶的,連廠長都得高看一眼。他開了二十年的車,兢兢業業,連點小剮蹭都沒有,更彆說這種重大事故了。要不是如此厲害的駕駛技術,廠長也不能讓他接手004路公交車。

警察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綜合考慮,基本排除了他殺的可能。

在那時候,偵查手段雖然不怎麼發達,卻幾乎沒有冤假錯案。一方麵依賴於警察特殊的訊問手法,另一方麵那時候的人也樸實,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

司機看警察態度變了,懸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開始絮絮叨叨的自說自話,訴說委屈。

“哎,早知能出這檔子事,俺就不接這004路公交車了,都說這車邪性,我乾了二十年都沒出事,這接手才不到一年......”

聽到這兒,警察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起身翻起身後的檔案。

在一通劇烈翻找過後,手慢慢緩了下來,認真盯著幾頁卷宗看了良久......

他的臉被嚇得煞白,嘴唇沒有半點血色,像看到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眼珠子瞪的溜圓。

“004路公交車......”

檔案裡,全是非正常死亡的卷宗,在此之前004路公交車,已經斃了三條人命。

李軍的爺爺、奶奶、舅舅,加上這次的事故,共屠了李軍家五口人,幾近滅門!

“邪性!真他娘的邪性!!”

根據卷宗,每次004路出事,廠裡都換一個司機,一個比一個經驗老道,一個比一個穩重。

這幾個司機,幾乎跟李軍家沒什麼往來,壓根不存在糾葛,更不可能存在謀殺的可能。

“莫非......真有什麼超越常識的東西......”

想到這裡,警察打了個激靈,幾十年來,堅定的無神論者在內心裡開始了動搖。而司機,則被當場嚇尿了褲子,回家就病了,據說躺了半個月還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