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倆算是前任嗎?》全本免費閱讀 []
天陰沉沉的,好似要落雨,市局走廊上沒有關窗戶,濕冷空氣把人浸透,柳鋒明左膝隱約刺痛。
他膝蓋有傷,半月板磨損,風和日麗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遇上陰冷多半就會造反。X市冬天不長,但沒有暖氣,再加上沿江,有時候一連幾個星期霧蒙蒙不見天日,對這種陳年舊傷相當不友好。
但冷讓柳鋒明感到安全,潮熱意味著細菌繁殖,肺部感染,久治不愈的潰爛傷口,反反複複難以控製的高燒——相比這些,單純的疼痛簡直顯得很可愛。
他深吸一口氣,冷氣濕而重,鑽進肺裡,墜得他咳嗽兩聲,倒讓通宵之後的腦袋清醒了一點。
雖然有不止一個人對他說過他長得像領導,但和真正的領導對話果然還是一件耗神耗力的事情。
尤其是這個領導既對他特彆關心,還跟他不熟。
他的過去有太多不便寫在紙麵上的東西,李局已經努力在隨口閒聊中找了個比較糊弄的主題,沒想到還真問出柳鋒明和梁煜衡不僅是舊識,而且識得相當有深度,相當透徹。
不是,半個月了,也沒見你倆有什麼特彆的表示啊?
哦,仔細一想,如果懟梁煜衡的時候格外橫眉冷對也算一種表示的話,那還是有幾分特彆的。
莫不是大學時期的死對頭如今冤家聚頭了吧?
這個念頭一出,“這裡麵似乎有點八卦可以吃”和“這件事是不是不方便打聽”兩種情感,頓時把李局一張老臉混合得十分精彩。
看起來很像牙疼。
但柳鋒明意識到他肯定不是牙疼。
他有心解釋這中間沒有什麼複雜的機密,開口卻又實在不知道如何描述他和梁煜衡的關係。況且他們二人已經十年未見,對彼此的近況並不了解。
重要的是,他並不知道梁煜衡怎麼定義他們之間的關係。
重逢會是他所期待的嗎?
因為不清楚答案,而格外難以鼓起勇氣深思。
好在,近些年他越發擅長沉默,趁著李局長語塞,柳鋒明微微欠身直接離開了辦公室。
支隊辦公室在二樓,局長辦公室在四樓。膝傷走平路還好,最怕上下台階。柳鋒明扶著欄杆略顯艱難地把自己往下挪了兩層,卻沒回支隊辦公室,而是繼續向下,來到一樓。
一樓走廊拐角處最裡間被改成了儲物間,密密麻麻幾排鐵皮櫃子,每人給分一個小儲物櫃。
柳鋒明打開屬於自己的那一間,櫃子不大,整整齊齊碼著幾件衣服,疊得簡直能拿去做部隊內勤檢查範本。他從裡麵抽了一件出來,又將剩下的衣服重新碼齊。
*
辦公室裡,梁煜衡拿碳素筆敲了敲下巴頦。
旁邊的年輕男子沒看出他的心不在焉,自顧自講得眉飛色舞:“要不怎麼說是梁哥,隨手一碰就是大案。回局裡拉著他一摁指紋,嘿,居然是隔壁市上周那個入室搶劫傷人至死的逃犯!”
他說得激動,不留神唾沫星子飛濺,梁煜衡抬起袖子擋了,嫌棄地往桌子上擦擦。
頭也不抬地擺擺手:“行了田渡,你安靜一會兒。”
年輕人叫田渡,七月份剛從學校畢業進入市局,至今還沒滿一年,是整個支隊裡目前最年輕的人。
同時也是梁煜衡名義上的徒弟,實際上的迷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