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驚生變與貪墨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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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朝食過後,葉蓁蓁正教著柳依依打算盤。“算盤分上下兩部分,上麵的珠子一顆代表五,下麵的珠子一顆為一。從左到右左邊的數目大,右邊的數目小。你試試從一逐個加到五。”

“一是一顆,二是再加兩顆,三是……咦沒有算盤珠子了?”柳依依嘴裡念念有詞,葉蓁蓁教她用的算盤是小算盤,上麵才兩顆,下麵五顆,自然加不到六。

“所以……一加二加三是多少?”

“六啊”

“六是一加五,算盤上五減二就是六,再加四看看。”

“四……六加四是十,那我要撥兩顆五嗎?”

“不對,依依,從右到左,這是個位數,在最右邊。它的左邊是十位數,再來是百位數,依次變大。”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柳依依胖嘟嘟的小手一個個數著。

“對,所以六加四是上十減六,隻餘下一顆就可以。對對對,就是這樣,你先把一加到十練熟。這個算盤就歸你了,你自個兒閒時琢磨一下。”

打算盤沒什麼訣竅,就是一個字——練。葉蓁蓁從啟蒙學字開始就學著打算盤,從一加到一百,再從一百減到一。葉知書把圓圓一團的她放在書房教她背詩,詩背累了打一會兒算盤,算盤打累了再背一會兒詩。她從小對著書房的白牆念:“鵝,鵝,鵝……”

葉蓁蓁清閒的撥著算盤,忽然嬤嬤火急火燎地跑進來高呼:“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咋了?”

“隔壁沈園好似被抄了家,官兵全來了把沈園圍成了鐵桶,隻能進不能出。”嬤嬤茶都沒喝,一口氣把話說全了。沈家和葉家關係向來很好,兩家的丫環婆子多少有些交情,嬤嬤一想到熟識的人都被抓了又是擔心又是害怕。

“什麼?抄家?”她心中一驚,拿起鬥篷顧不得披頭散發就往沈園跑,沈園本就在葉府隔壁,兩個園子緊挨著,她到的時候門口已經圍著一圈人。

葉蓁蓁隻能從人堆裡擠進去,問站在最前麵的吃瓜群眾沈家究竟犯了何罪,陣仗這麼大。得知詔書上寫的是貪墨軍餉,並且罪證確鑿。她更加吃驚,沈家雖說是皇商,可據她所知並不沾手這塊的買賣。原以為隻是犯了點生意上的小錯,沈家上下打點一下危機便可解除,被嬤嬤一驚一乍地說成抄家。但罪名竟然是貪墨軍餉,這可是重罪!抄家都算輕的,恐怕涉案一乾人等命都保不住,家人都得流放。

她感到奇怪的是,“貪墨案直接上門抄家的並且立即罪證確鑿的很少吧?一般不都是先抄家,從抄家的物件中找證據嗎?查賬這類事彎彎繞那麼多,一時半會竟能定罪?沈家朝中有人,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嗎?”

“除非……官府早就拿到了賬本,也知道了藏贓地點,在那尋到了贓物。可是之前來沈園,一點動靜都沒有啊!”她細細縷著近幾月發生的事情,一定是有什麼細節被忽略了。

“有什麼人,什麼事是之前沒有而後出現的呢?”霎那間有兩張臉清晰的浮現,“難道是他們?可寂空寺應當不是設計,是巧遇呀!寂空寺是她約的沈銀和蘇幕,無不妥。蘇幕出於拉客的心思道出自己月下樓少東家的身份,無不妥。蘇幕提起沈員外是為了說出她並非月下樓的人,亦無不妥。後麵住客棧也是順理成章的,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她立馬命人備快馬往約月下樓趕,這事怪就怪在表麵全然看不出有何不妥,但細究又過巧了些。

通往月下樓的長街小巷響起了躁動的馬蹄聲,彰顯著馬上女子的急切不安。她猛地揮了幾鞭子,嫌棄馬兒跑的太慢。回想起與這兩人在鑒湖初遇時的情形,黑袍男子那雙官靴,他聽到沈員外時的反應,還有客棧小林說的兩人晚出早歸,思路逐漸清晰,是不是他們早就盯上了沈家?但是沒有確鑿證據她不敢斷言,所以才想著找這兩人問個清楚。

“掌櫃的,裴林和那個黑袍男子還住在客棧嗎?”

“昨天就付清住店的錢離開了,少東家找他們有事?”客棧掌櫃見她手提馬鞭,急匆匆地趕來,頭發亂糟糟的不知出了何事,結果一張口又是問這兩個人。他不懂這兩個人除了長得好看之外還有什麼彆的特彆之處嗎?值得少東家一遍遍的問。

“如此巧合,當真是他們嗎?”她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若真是他們,在這樁案子裡我是個什麼角色?幫凶嗎?”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若她此時抬頭望向月下樓斜對角的明暉樓,會看見她想找的人。依舊是一黑一白,並肩站立在明暉樓廊簷,將月下樓情景儘收眼底。

“她果真聰慧,一下就想到我們了。”黑袍男子對著白袍歎息道。白袍男子沒理他,盯著葉蓁蓁猶自出神。

“哎……你怎麼不說話?”

“她聰慧已無需多言,我擔心她猜到其中關鍵,心生自責。此事與她無關,怕她多想。”

“她策馬而來又悵然若失的,必是想到我們了……”

“我們這麼做對不對?這件事究竟該不該做?”

“你是見她難過有此疑問還是從一開始便有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