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你(1 / 2)

哄你入睡 少娓 12184 字 10個月前

溫杳跟祁肆禮結成婚約的事並立即沒傳出去,溫奶奶想著等兩人這周末親自見一麵後再做打算。

但祁奶奶說祁肆禮周末要出差,溫奶奶不由得鬱悶,溫杳周內課多,唯一空閒的星期天,祁肆禮又忙到腳不沾地,因此見麵計劃,兩家奶奶是一推再推。

溫杳那天晚上聽聞溫奶奶做主給她定了婚約震驚又無奈了一晚上,隔天一早跟她相熟的閨蜜薑如茵打聽了下祁肆禮這個人。

薑如茵家在寧城,父兄經商,是寧城正兒八經的千金大小姐,對寧城上流圈的事情耳熟能詳,不過如今她在國外度假,兩人才沒法見麵。

這邊溫杳一問她,薑如茵立即發來長達一分鐘的語音消息,足以可見祁肆禮在寧城的名頭算得上響亮。

那條語音薑如茵重複最多的話是和尚,也因此,溫杳對祁肆禮的第一印象便是不近女色遁入空門的佛家子弟,隻是溫奶奶說祁肆禮有自己的事業,所以兩人的話結合起來看,那祁肆禮不是真和尚,單純是不愛女色。

得知祁肆禮的脾性後,溫杳便沒把這個新的未婚夫放在心上,不愛女色那便不會頻頻叨擾她,她更不會主動去招惹他,所以這門婚約對她來說,隻存在在名義上,並不需要花時間去維護。

至此,溫杳其實是鬆了口氣的。

學業家人和繡坊幾乎占據了她所有的時間,她沒有太多時間去跟一個新未婚夫談情說愛。

後續幾天祁肆禮也果真如薑如茵說的脾性,對她不感興趣,一沒加她的微信好友,二也沒主動約她見麵,一周後,溫杳是真的把這個新未婚夫拋在了腦後。

周五這天,溫杳上完下午第一節課,便打算去繡坊一趟。

溫杳目前沒車子,便打車去了秀春街。

秀春街位於寧城的老城區,這裡建築大都是幾十年前修建,牆皮斑駁,街道陳舊,特彆高的建築已經被政府視為危房拆掉,廢墟還沒重新規劃,也因此顯得老城區更為繚亂。

老城區也不全是老破舊,秀春街是獨一份的春和景明。

這裡綠木成蔭,陽光暴曬古色古香的兩層樓建築,小橋流水,家家戶戶燈籠高掛,方一進入這裡像是誤入江南溫婉的南方小鎮。

溫杳在秀春街街口下車,走上一座年歲已久的小橋,橋邊有不少附近人家的老太太在河邊曬太陽,見溫杳過來,搖著蒲扇跟溫杳打招呼,“小溫老板又來了。”

自從十五歲那年,溫杳第一次代替母親作為繡坊老板過來這邊,秀春街的老太太就對她有了印象,實在是她年紀太小,看起來又太過漂亮,不像是做老板的料子,更像是被放在櫥窗裡的洋娃娃。

這三年,溫杳時不時從舒城飛過來,這裡的老太太都要打趣著喊一聲“小溫老板”,溫杳一開始聽還覺得羞赧,不應這聲稱呼,如今聽了無數遍,溫杳的臉皮一點點鍛煉出來了,那些老太太喊,溫杳便巧笑倩兮應一句。

“都在這曬太陽呢。”溫杳笑著點頭。

有老太太問一嘴,“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十八了吧,考上大學了嗎?”

“考上了,奶奶,現在在北林讀大學呢。”溫杳答話。

那老太太看著溫杳粉黛未施但似芙蓉花招搖的臉蛋,她眼饞道:“交男朋友了嗎?我孫子今年也在北林讀大學的,大二學法的,可帥了,不然我給你倆牽個線?”

溫杳正要找官話回絕時,一道頗利落的嗓門先她一步響起來,“我說你們這群老太太天天閒的沒事乾是吧?你們要是沒事乾去把河裡的垃圾找個網兜兜起來給咱們這秀春街做貢獻,彆在這跟我們老板牽紅線!”

“崔店長,你管的太多了吧!”老太太幾乎異口同聲道。

崔棉幾步過來拉過溫杳的手臂,也不理那群老太太,徑直帶著溫杳走。

溫杳隻得邊走邊朝那群老太太禮貌擺手,“店裡有事,就不跟你們寒暄了。”

橋尾左拐走五十米就是一家店,店的牌匾是紫檀木,上麵用燙金寫了兩個大字,名叫【經年】,是溫杳母親嵇雪留下來的繡坊。

溫杳直接被崔棉拉進了店裡,崔棉還放下了大門外的珠簾,擋住了橋那頭那群老太太的視線。

崔棉道:“你就不該對那群老太太和顏悅色的,你彆看她們對你言笑晏晏的,背地裡就喜歡在橋頭嚼過了二十五還沒出嫁的姑娘的八卦。”

溫杳好奇,“你是聽到什麼了,怎麼突然這麼惱火那群老太太了。”

崔棉道:“我們店對麵那家糖水店不是有個女兒,人家在外地讀研才不經常回家,她們那群老太太直接說那家女兒是不是在外地做小三,都二十五了還不回來嫁人,還說看那家女兒的屁股,像是生過小孩什麼的,真的無語,杳杳你可彆跟她們再多說了,小心你也被她們編排了。”

溫杳笑了下,說:“知道了。”

崔棉見她笑,更惱了,她指著堆在店鋪空地那三十匹布料,道:“你怎麼還笑得出來?杳杳,陳冬奧那狗東西這次送的貨根本就不是香雲紗,我電話找了,也去他廠子裡堵過他,他一口咬定就是香雲紗,我說要起訴打官司,他還說奉陪到底,我看他就是想要撕毀合約,不想再跟我們合作了!”

溫杳收了笑,走到那堆布料蹲下,摸了摸布,確實不是香雲紗,而是滌綸仿真絲麵料,兩者看上去好似沒什麼區彆,手感卻很不同。

崔棉坐在前台前那張軟凳子上,她道:“杳杳,我們庫房裡沒有幾匹布了,十月初到不了貨的話,那些繡娘根本都開不了工。我是真的不懂陳冬奧怎麼突然就打算撕毀合約了,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嗎?”

“我問問陳叔。”溫杳說著,從包裡掏出手機點開陳實的微信號,編輯了一條消息發過去。

崔棉卻道:“你問他爸估計也是沒用的,現在工廠都是陳冬奧做主,他估計就仗著我們之前的合同上寫的違約金並不高,才敢這麼猖狂。”

溫杳沒說話。

當年嵇雪開繡坊一是為了打發婚後時間,二是為了養她恩師留下的一群無所依仗的繡娘,開店開的突然,能維持下去也僅僅是靠嵇雪的朋友人脈。

供貨商陳實算是其中一個,他跟嵇雪是校友,因為家裡有工廠,知道嵇雪需要布料,願意最低價給嵇雪提供布料,後來隨著繡坊運轉逐漸正常,嵇雪跟陳實走了正規流程打算簽個合同,因為是朋友,又是陳實雪中送炭,嵇雪自己找律師擬定的合同,所以定的違約金並不高。

陳實很快回了消息。

陳叔:【現在工廠都是冬奧在管,叔給他打下電話問下,杳杳你彆著急。】

溫杳回了個【嗯】,隨後推開通往後院的門,邊走邊問崔棉,“這個月的綢布都趕出來了嗎?”

崔棉跟上來,“三十號能趕出來,但下個月就不一定了。”

後院不是露天,而是一間一百平的工房,三十位繡娘平日裡在這裡工作,不過今天繡坊統一休假,眼下工房靜悄悄的。

溫杳說:“布匹的事我想辦法,下個月底要交的綢布指定不能斷。”

“不隻是布匹。”崔棉皺眉,“我今天才知道,想著等你來就跟你說的。”

“怎麼了?”

“秀春街街尾那新開了一家繡坊,名叫東禾,他們家想大價錢挖我們家的繡娘,據說是給每個月三萬的薪資,我聽小苗說的,有幾位繡娘這幾天乾活都不利索,做工也不專心,我怕她們確定要跳槽的話,我們下個月貨供不上。”

小苗是店裡的雜工,什麼都乾,店內後院工房兩個地方都跑,她這麼說,那就是確有其事。

溫杳道:“你把那幾位可能會跳槽的繡娘名字聯係方式和家庭住址都發到我微信上,我這兩天溝通下看看。”

正說著,微信進來一條消息,溫杳低頭看,是陳實發過來的。

陳叔:【杳杳,叔現在聯係不上冬奧,這幾天寧城多雨,叔現在在外地,你著急嗎?著急的話我今天晚上飛回來去找他。】

陳實前兩年車禍斷了腿,好不容易接了回來,但落下一個逢雨天就疼痛難忍的病根,所以工廠才早早交給了陳冬奧管理,眼下他應該為了避寧城的雨去了外地修養。

總不好麻煩他一個腿腳不麻利的人為她的事奔波。

溫杳:【陳叔,您把冬奧哥的小區發給我,我去找就行,您彆奔波了。】

陳實發來一個小區位置,隨後又跟幾條消息。

陳叔:【不在小區就在他朋友新開的酒吧通宵,酒吧叫醉生門。】

陳叔:【你去酒吧的話找個朋友一起,不要單獨去,一個女生不安全。】

陳叔:【布料的事,要是冬奧那混小子不管的話,你彆擔心,叔會給你想辦法。】

溫杳思慮一會,回了陳叔:【嗯,謝謝陳叔。】

她沒在店裡多待,得了陳實回複便離開繡坊,打車去了陳冬奧的小區。

崔棉本要跟著來的,但店裡來了幾個看蘇繡的小姑娘,崔棉想著關店,溫杳沒讓她關,這些擺在店裡麵的繡品都是繡娘非工作時間做的,賣出去的錢也是歸繡娘私人所有。店裡的繡娘大多數都是還沒成家的,溫杳想著她們能給自己多掙一點錢就是一點。

跟小區門衛溝通後進了小區,到了陳冬奧的家裡,是住家阿姨開的門,說陳冬奧不在家。

繡坊到這裡兩小時的路程,結果卻是白跑,溫杳體力耗儘,人蔫蔫地下樓。

到了小區門外,又打起精神打車去了醉生門。

抵達酒吧時,已經是夜裡八點半,夜生活還沒有正式開始,酒吧裡人卻不少,散台坐滿了人,卡座上人倒是稀稀落落。

興許還沒到點,酒吧大廳放的不是刺激耳膜的重金屬音樂,反而是一首很舒緩的英文歌。

溫杳在大廳找了一圈,散台跟卡座都沒有陳冬奧的人影,大廳內人卻越來越多,路過都要摩肩擦踵的地步。

她從人群裡擠出來,站在二樓欄杆底下,額頭上已經累出薄汗,她目光在人頭湧動的大廳逡巡,眉心不可避免地輕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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