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如茵飛快從二樓卡座上跑下來,等到溫杳跟前,兩人不免激動地抱在了一起,隻抱了幾秒,酒吧的夜生活開始了,重金屬音樂開始肆虐,薑如茵皺著眉頭道:“我們去外麵坐一會!”
“好!”溫杳驚喜著薑如茵的突然回國,一時把陳冬奧的事忘在腦後,帶著薑如茵出了酒吧。
她沒注意到就在二樓卡座靠近圍欄的位置,一道極淡的視線一直跟隨著她,直到她人消失在酒吧入口處。
酒吧外麵有一家便利店,溫杳跟薑如茵進去拿了兩瓶蘇打水便坐在了店內用餐處。
溫杳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告訴我?”
“本來想今晚半夜偷偷去你家給你個驚喜,順帶給你送禮物的,誰知道這麼巧在酒吧碰見了,你來酒吧乾嘛呀?我記得你不喜歡泡吧啊。”
薑如茵說著忍不住去捏溫杳的臉蛋,嫉妒道:“可惡!不過半年沒見,你又漂亮了!你快說是不是偷偷做了什麼醫美沒告訴我?”
“我連醫美門朝哪開都不知道,去哪裡做。”溫杳忍不住笑,跟十幾年好友再次相聚在一個城市讓她有種很踏實的幸福感。
“哼,信你是天生麗質。”薑如茵傲嬌說了一句,隨後想起什麼忙問道:“你那天怎麼突然問我祁肆禮的事,你問他乾嘛?”
“……”溫杳還沒想過要怎麼告訴薑如茵這事,突然被這麼一問,她思來想去,乾脆直說了,“你也知道我爸二婚妻子帶來的女兒跟江曜的事……奶奶怕我受欺負,幫我跟祁肆禮訂了婚——”
薑如茵眼瞬間睜圓,“啊?!!!”
隨即想到祁肆禮的脾性,薑如茵皺眉道:“即便要找地位高的也不一定要找祁肆禮啊,他那不近女色的和尚性子指定會無聊,你跟他結婚你的後半輩子都要悶死了!”
“……”溫杳說:“不一定會結婚的,興許他會先提出解除這場婚約。”
“不可能!”薑如茵篤定道:“你看你們兩個都對彼此不感興趣,不用約會見麵,這場婚約名頭掛著也妨礙不到彼此,所以你不提,祁肆禮估計也不會提解除婚約的,畢竟對他來說,有這場婚約還能給他擋一擋家裡的相親,一舉兩得。”
溫杳:“萬一等到他以後遇到想結婚的女生了,總會提的,而且婚約在的這段時間也權當是讓奶奶放心。”
薑如茵還是不太滿意祁肆禮那個和尚脾性,還要再說些什麼,溫杳說:“兩家奶奶已經交換過信物了,而且奶奶對祁肆禮滿意這才是重要的,茵茵。”
“溫奶奶看重,那人品自然是不用質疑的,就是杳杳,他性子真的冷還不愛女色,我一想到他是你未婚夫就頭疼。”
溫杳心態很好,“沒事的,反正隻是名義上的婚約,不會真的搭夥過日子,指不定哪一天就散了,你彆擔心我了。”
“好吧。”薑如茵見她心態好,不再多說這件事,轉而腦子裡想起什麼又問起溫杳,“哎杳杳,你還沒說你來酒吧乾嘛來著?”
“……!”溫杳這才記起來她今晚來酒吧的正事,剛才驚喜過頭,差點忘了正事,她猛地站起身,往外走,急道:“茵茵,你在這等我一會,我要再回酒吧一趟。”
薑如茵急忙跟上,“有什麼急事啊?我跟你一起吧?那酒吧多魚龍混雜啊,你萬一被壞蛋抓走了怎麼辦?”
“壞人不太可能這麼猖狂啦,不過,你想跟我一起就一起吧。”
兩人重返酒吧,路上溫杳跟薑如茵簡單說了來找陳冬奧的事,薑如茵聽的惱火,上三樓時罵了一路的陳冬奧狗東西。溫杳猜測道:“上半年冬奧哥還好好的,眼下突然要撕毀合約,裡麵應該有貓膩。”
兩人說著,到了101包廂門口,還沒推門進去,門率先從裡麵打開,跌跌撞撞出來一個身形嬌小的女生。
那女生明顯喝醉,一出門站不住,人直接往薑如茵身上撲,薑如茵出於好心抱住了人,結果在看清那女孩麵容時,又麵帶嫌惡地把人丟在了地上。
女生直接以狗吃屎的姿態趴在了地上。
溫杳:“……”
“怎麼了?”溫杳猶豫著要不要去扶一把人,她問薑如茵,“你認識她嗎?”
薑如茵潔癖地用手使勁拍剛才女生碰到的衣服,她難掩嫌棄道:“我們班裡特彆突出的顯眼包。”
溫杳不太理解,“啊?”
薑如茵說:“她報道那天早上,剛一進新生群就把自己高P的照片發到了群裡,過了好一會才撤回說發錯了,隔兩個小時又在群裡問有沒有人知道附近的香奈兒店在哪要去買成衣,晚上又把自己在酒吧點了兩瓶黑桃A的照片發群裡,裝純說不認識這酒,問有沒有人知道,反正炫富操作看得人尷尬又無語。”
溫杳剛才是不理解薑如茵的話,眼下是不理解麵前躺著的這個女生了。
她默了默,想著還是扶一把,這麼躺著那件煙灰色的吊帶裙都快遮不住屁股了,她正要彎腰去扶人,薑如茵忙製止了她,“哎,你彆扶她啊,小心她吐你一身。”
“她這麼躺著好像不太好。”溫杳有點於心不忍。
薑如茵掏出手機,果斷道:“哎呀你彆管,你這一身貴死了,被她給糟蹋了,她可不會賠你的,你等著,我給我們輔導員打電話,讓她帶過來帶走。”
正說著,打給輔導員的電話通了,薑如茵說道:“導員,柯蓉蓉人在酒吧喝蒙了,躺在地上沒人認領,我一會有事,麻煩您過來把她領走吧,免得被人撿屍了。”
溫杳沒去扶,隻在包裡翻到一條絲巾,她展開絲巾蓋在女生屁股上,聽見薑如茵嘴裡的女生名字,腦子裡幾乎瞬間聯想到一件事。
她直起身,看向包廂門默了一會,這間包廂是陳冬奧訂下的,柯蓉蓉從裡麵出來,說明柯蓉蓉跟陳冬奧兩人極有可能是朋友,或者男女朋友。
柯蓉蓉姓柯,柯馨也姓柯,而柯馨也恰好還有一個弟弟——
如果柯蓉蓉跟陳冬奧不認識,溫杳絕對不會把柯蓉蓉跟柯馨聯係起來,但兩人認識,並且陳冬奧顯然是被人挑唆才要跟繡坊撕毀合同的,所以柯蓉蓉跟柯馨很大可能是親戚。
所以這也就理解了陳冬奧為什麼突然要撕毀合約,背後倒很有可能是柯馨在搞鬼。
溫杳想再進一步確認下。
她彎腰撿起來柯蓉蓉跌倒時丟到一邊的手機,是國產機可以指紋識彆。
她拿著柯蓉蓉的手真要摁上去解鎖時,包廂門再次被推開,一道不耐煩的男聲響起來,“乾嘛呢?想順手撈我女朋友手機是不?趕緊放下,不然我弄死你!”
“……”
溫杳放棄了看柯蓉蓉的手機,她站起來,看著陳冬奧那張喝的滿麵通紅的臉,歪頭笑了一下,問道:“你要弄死誰?”
陳冬奧看清麵前粉黛未施但漂亮白淨到過頭的溫杳,嘴裡罵了句草,隨後擼了擼額前頭發,他皺眉,“你來這乾嘛?”
“陳叔說你可能在這,我就來這裡試著找一找。”溫杳好脾氣道:“我們找個地方聊一聊吧,冬奧哥。”
因著陳實和繡坊的關係,溫杳跟陳冬奧小時候就認識,陳冬奧比溫杳大五歲,溫杳十五歲時,陳冬奧正好二十,那時候正是男生荷爾蒙作祟的時候,溫杳又漂亮地顯眼,陳冬奧喜歡過一陣溫杳。
等到溫杳十六七歲,陳冬奧也委婉對溫杳表達過喜歡,溫杳不知道是不懂還是故意忽略,反正久而久之,陳冬奧的喜歡得不到反饋,就漸漸淡了。
眼下再見溫杳,心裡那股異樣情緒還是有一點,明知自己做的事有點對不起溫杳,所以陳冬奧根本就不想跟溫杳麵對麵交談。
他不耐煩道:“沒時間,你回去吧。”
說著,陳冬奧直接扛起來躺在地上的柯蓉蓉,頭也不回進了包廂。
包廂門快要閉合時,陳冬奧察覺到溫杳要跟進來,他扭頭,惡聲惡氣地說:“溫杳,看在我爸的麵子上,我不想讓酒吧保安上來趕人,所以你最好自己走人,不要讓我鬨得太難看。”
薑如茵暴脾氣,直接就要衝上去,溫杳忙抱住了薑如茵的腰,“茵茵,彆衝動。”但她堵不住薑如茵的嘴,薑如茵罵道:“陳冬奧你彆不識好歹,你爹跟杳杳媽媽多少年交情,你故意撕毀合約,你爹能被你氣死!你個不孝子,工廠在你手裡,早晚要被你這個不孝子給搞破產!”
陳冬奧“砰”地一聲把包廂門摔得震天響。
溫杳大概知道了陳冬奧要撕毀合約的緣由,她抱著薑如茵的手臂往樓梯走,“好了,茵茵,彆罵了,他聽不見的,不要浪費口舌了。”
溫杳半是拖半是拽把薑如茵帶到了二樓,正要繼續往一樓下,薑如茵卻沒罵過癮,“聽不見?我推門進去罵!”
薑如茵是行動派說到就要做到,她是被陳冬奧剛才對溫杳那破態度氣到了,眼下一門心思就要衝到陳冬奧跟前口吐芬芳的,所以她胡亂揮舞雙手試圖掙脫溫杳牽製她的手臂。
溫杳沒料到她掙紮幅度這麼大,連帶著她被推了下,腳下也踩滑一個樓梯,整個身體都忍不住往下倒。
一層樓有十幾個樓梯,溫杳不敢想自己跌下去會不會毀容,嘴裡低叫了聲,臉色被嚇得泛白,手忙腳亂正要抓住樓梯圍欄,後腰卻率先被一隻寬厚的大手穩穩托住了。
那人像是站在比她矮的樓梯上,托住她的後腰,又微微用了點力道往前推,讓她站穩才鬆開手。
樓梯這裡昏暗,看不太清人,溫杳站穩後,撫著被嚇到快速跳動的胸口,回頭衝著背後的男人道歉。
“謝謝。”其實她看不清人,隻隱約看到一個很高的身影輪廓。
男人說沒說話,她不清楚,因為薑如茵聽見她那聲驚慌失措的喊聲,從罵人的衝動中回過神來,大著嗓門在問她有沒有事。
溫杳眼下不想在樓梯這裡多待,剛才那陣驚魂動魄還沒緩過去,她抓住薑如茵的手,說:“先出去吧,到車上再說。”
薑如茵擔心溫杳哪裡出事了,也不想罵人了,拉著溫杳就往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