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杳:“……”她幾乎要被看得坐立不安了。
跟她一樣坐立不安的還有顧臨,不知道今天怎麼回事,溫杳一直在看他。顧臨跟祁肆禮多年好友,能讀懂祁肆禮的肢體反應,在他慢條斯理擱下筷子,靠向椅背,拿著酒杯瞥他一眼繼而長久地看向溫杳時,心裡頓時苦笑,免得引火上身,顧臨乾脆抬了頭,微微笑著問溫杳,“嫂子,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咳。”溫杳差點被嗆到,她拿了一杯水抿了一口,下意識想看祁肆禮,但她竭力控製住了,因為差點嗆到,她臉紅了點,看著顧臨,也笑著說:“沒有,我剛才實在發呆,不是一直在看你。”
“這樣啊,是我多想,嫂子。”顧臨這聲嫂子叫的能有多響亮就有多響亮,以至於沉迷跟秦濟分享釣魚技法的唐雎扭頭看顧臨一眼,摸不著頭腦道了一句,“你叫這麼大聲乾嘛?嫂子又不耳聾。”
顧臨微笑,心裡著急沒有緩解,他急到想要唐雎來作死一下吸引下祁肆禮不善的目光,也好過他遭殃,但唐雎今天顯然沒心思在溫杳麵前作死了,他一門心思都在垂釣上。
晚飯吃過,唐雎跟秦濟打算繼續去釣魚,顧臨此刻不敢祁肆禮待一起,免得殃及池魚,他起身跟唐雎去了垂釣區。
溫杳被薑如茵催著上二樓換衣遊泳,祁肆禮是餐桌上最晚走的一個男人,他在溫杳起身時才起身,走到溫杳身側問她,“晚飯吃飽了嗎?”
他隻穿一件灰色襯衣,質感精良,他跟她說話時,微微低頭,長睫半覆著漆黑冷清的眸,眸底情緒未明,但嗓音低醇。
他這麼問她,聲線又不冷淡,好像確實像是帶小孩,在關心帶的小孩是否吃飽。溫杳心下湧起一點失落,還記著薑如茵的話,沒有抬頭看他的眼睛回答,她說:“吃飽
了,你吃飽了嗎?”
祁肆禮沒有說話。
薑如茵在催促她,“祁先生,我跟杳杳還有話要說,就不跟您在這閒聊了。”
溫杳順勢被薑如茵推著走,沒有看祁肆禮一眼。
到了二樓,祁肆禮看不見的地方,溫杳低低吐了一口氣。薑如茵笑她,“杳杳,我怎麼覺得你有點怕他?”
溫杳遲疑道:“跟他相處這些天,我都習慣看著他的眼睛說話了,剛才從在餐桌上坐下就一直沒跟他對視,他問我話,我答話也沒看他的眼睛,感覺一點也不禮貌,而且——我覺得他好像在生氣。”
“你不跟他對視是對的,你自己也說了,你習慣看他的眼睛說話,這就表示你真的有在表示你想要被他親吻的請求,所以你需要試探。”薑如茵在二樓客房和儲物間翻找了一通,結果還真的找到幾個紙袋裝的品牌泳衣,都是全新,吊牌還沒拆。
“來來來,去遊泳消消食,順帶著試探下他。”薑如茵丟過來一套泳衣。
溫杳倉促接過,發現是一套鵝黃色天鵝絨係帶分體式的,穿上的話,裸露實在太多,船上隻她們兩個女生,她不好意思穿,又丟回去,“換一件吧。”
“布料越短,效果越好。”
溫杳讚同但沒有照做,她翻了翻紙袋,勉強翻出一件算得上保守的連體式泳衣,白色打底香色碎花抹胸的款式,左側腰部鏤空,還俏皮地綴了一個蝴蝶結,設計不算太大膽,勝在可愛大方。
但泳衣可愛也架不住溫杳的身材很頂。
在客房裡換好,薑如茵給自己係著泳衣吊帶,抬頭看一眼已經換好的溫杳,“我靠”了聲,“杳杳,你屁股這麼翹?你總是穿連衣裙我都沒看出來。”
“……”溫杳找了個浴巾披在肩上。
薑如茵係好後過來扒拉開她的浴巾,嘴裡誇道:“看看這圓潤又纖細的長腿,弧度姣好的翹臀,還有螞蟻細的腰,以及這兩座微微顫的小雪山,杳杳,你身材真是兼具少女的嬌嫩和少婦的豐滿,要是我有你的,我跟你說,我天天穿吊帶露事業線讓一大堆男人對我這俯首膜拜。”
“……”溫杳臉紅道:“你再這麼說,我不出去了。”
本來還不覺得羞恥,但薑如茵很直白的誇讚,讓溫杳有點不敢出去見人了。
“好好,不說了,走去遊泳吧。”薑如茵捏捏她僵止的雙肩,“放鬆點,就隻當時飯後消食遊泳,把試探的事暫且先拋擲一邊。”
溫杳進了泳池,遊了半圈,身心才放鬆下來。
夜色漸深,海邊變得如夜一般幽深蔚藍。
她扒拉過來一個遊泳圈,藕白的雙臂趴在上麵,身體靜止在泳池水麵上不動,她看向薑如茵花式遊泳激出來的浪花,剛要說話,從一樓上來二樓的樓梯口有腳步聲和說話聲。
駕駛員廚師和救生員不會上來二層,隻有可能是祁肆禮幾個人。
薑如茵也聽見了,立即遊到溫杳身側,攛掇著她,“就這時候上去,快點,杳杳。”
溫杳一想到祁肆禮會看見她穿這種暴露過多的泳衣,臉就發熱,她咳了咳,鼓了點勇氣才扶著泳池圍欄上去。
還有最後一個樓梯就要上岸時,祁肆禮跟唐雎顧臨幾人已經才上了二樓的踏板。
二樓樓梯口離泳池隻有五六步的距離,隻要一踏入二樓地帶,就能輕而易舉看見泳池這邊場景。
於是下一秒,一道毫不遮掩的驚歎聲響在溫杳五六步開外的地方。
“哇哦!好din——”許是突然被人揪住,或者反應過來了,“頂”字的音才出口就被咽進了肚子裡。
這一聲自然是大大咧咧唐雎發出的。
祁肆禮沒有看唐雎,是顧臨臨時拉了他一把,才把他從將死的地步拉了回來,他不敢想要是自己真的說出來了,他二哥今晚會不會把他丟進海裡喂魚。
祁肆禮其實沒工夫管他,他一上來就看見了泳池邊正踩著泳池樓梯往岸上走的溫杳,少女身段嬌嫩卻極其曼妙,沾了水珠的雙臂雪白抓在欄杆上,一雙圓潤纖細的長腿還有一小半陷在泳池裡,擰細的腰半彎,沒有辦法忽略的渾圓被香色碎花布料緊緊包裹,纖薄的後背彌漫水珠,上麵還貼著濕漉的長發,黑發與白背對比分明,也更加刺激人眼球。
他黑眸看過去,正巧趕上溫杳掀眸,被泳池水清洗過後的芙蓉麵,漂亮嬌嫩又清純到極點,那雙濕漉漉的杏眸看他一眼,在下一秒,再一次移向了他身邊的顧臨。
祁肆禮眯了眯眼。
顧臨跟唐雎能明顯感知到祁肆禮的不悅,那種周身一冷的說法並沒誇張。
唐雎跟顧臨對視一眼,顧臨看了眼不遠處,正對上溫杳看過來的視線,他心裡再度苦笑,不懂溫杳跟他有什麼仇怨,今天頻頻在祁二麵前一個勁看他。
溫杳沒想這麼多,她竭力不去看祁肆禮的辦法便是換一個人看,在祁肆禮身邊的顧臨便是一個好靶子,呃,不是靶子,是一個讓她把目光自然挪過去的物體。
唐雎太過吵鬨,溫杳覺得自己跟他對視的話,一定會忍不住笑開,避免這種情況,隻能去看顧臨,而且顧臨跟祁肆禮身高相仿,她可以在顧臨臉上找不同,找跟祁肆禮不同的地方,比如鼻子眼睛嘴巴額頭眉毛等等等,然後她就會十分輕鬆地不跟祁肆禮對視。
這次她剛從泳池出來,也是如此,本能要跟祁肆禮對視,下一秒她又把目光挪到了顧臨身上,繼續在他臉上找特彆明顯的不同之處。
顧臨的眼睛雖然溫和,但沒有祁肆禮的好看。
這麼想著的時候,她就特比專注,並沒注意到祁肆禮已經大步直直朝她走來。
“哎——”她手被抓住,熟悉的冷檀木香撲到了她鼻間,溫杳才注意到祁肆禮站在泳池邊,彎著腰,一隻手臂徑直環住了她的腰,將她從水中抱了出來,不顧她渾身還是濕漉漉著,徑直將她抱在懷裡,大步朝樓下走。
溫杳預感不妙,她看了祁肆禮一眼,第一次在祁肆禮麵上看到冷淡這種情緒。
她雙手下意識攀著祁肆
禮的雙肩,目光也越過他的肩膀看向泳池裡的薑如茵,眼神求救。
薑如茵口形示意:“按照——我們——說的做——()”
祁肆禮把她抱到了甲板側邊。
這裡就他們兩個人。
哎,我怕。▲()▲[()”祁肆禮沒有說話,雙手控著她的腰將她摁坐在遊艇的圍欄上,溫杳屁股就就是一道杆子,背後沒有遮擋,稍微不慎,就會掉進海裡,她睫毛顫個不停,咬唇看向祁肆禮。
祁肆禮黑眸看著她,大手摸到了她的小腿,把她放在了自己腰上,“纏緊就不會掉。”
“……”恐懼戰勝不了理智,溫杳雙腿立即纏緊祁肆禮的窄腰,兩條腿交疊搭在了他的後腰上。
祁肆禮因為她的雙腿,離她更近,他垂眸看身前黑發濕漉,全身雪白的溫杳,淡聲問道:“上午躲完,下午躲,打算要躲幾天?”
“……”這完全不是薑如茵預料的對話,他不應該管她穿泳衣的事情嗎?溫杳默了默,心裡想著對話的事,便沒理祁肆禮的話,她也沒看祁肆禮,就低著頭沉思。
祁肆禮低頭看懷裡的溫杳,她低著頭,麵上沒什麼表情,不看他也不理他的話,不像是在躲他,像是厭煩了他,尤其她今天一直在看顧臨。
“是介意昨晚我讓你幫忙的事?”祁肆禮聲越發低,也越發輕。
不對,他還是沒有過問她泳衣的事,薑如茵這個戀愛老手預估完全失誤,她要不要此刻直接開口問他,畢竟什麼試探都不如開門見山地問,溫杳還陷在自己思緒裡。
“杳杳。”她仍舊低著頭,一點也不看他,像是在無聲抗拒他,祁肆禮眸底情緒未明,第一次對一件事覺得無力,他摸不透她在想什麼。
她還是不應,低著頭,連情緒都不表露給他,祁肆禮沒辦法不看人的神態判斷一個人是否開心是否生氣是否厭惡,他大手摸上溫杳的下巴,抬了起來。
溫杳這才從自己思緒裡回過神,在觸到祁肆禮黑眸時,她還記著薑如茵的話,不要跟他對視,於是,她立即緊閉上了眼。
“……”祁肆禮瞧得分明,她閉上眼不是等待親吻,隻是單純不想看見他。理智讓他此刻應該放下溫杳,讓她由著心意躲他避開他去看旁人,但感性讓他低了頭,薄唇用力地覆上了溫杳柔軟的粉唇。
“!!”溫杳在他冰涼的薄唇貼上來的一瞬間,猛然張大了雙眼,看著近在遲尺同樣沒有閉上的黑眸,她心裡隻有一個聲音,她沒有看他,也沒有對他發出請接吻的請求,他卻親上來了。
所以,他是有把她當成未婚妻,而不是小孩子!
夜晚靜謐,海風輕浮,耳邊是海浪的輕湧聲,在這一刻,像是海風灌進胸口,溫杳心臟被狠狠拂動,她心跳聲在加倍。
嘴角也忍不住翹起,杏眸下意識半彎,抬起濕漉的雙臂順從心意輕輕環住祁肆禮的脖頸,正要張開唇閉上眼享受他給予她的舒服吮吻時,環著祁肆禮脖子的雙手卻被一隻乾燥溫熱大手拉下來,他薄唇也退開了。
溫杳懵懵地睜開眼看祁肆禮。
祁肆禮的眸如夜一般黑,但情緒卻如海上的風,寡淡地到不可捉摸。
他黑眸低垂瞧著她,淡淡開口,“夜裡太黑,看清我是誰了嗎?”
“……”
“我不是顧臨。”祁肆禮大手扯掉了環著他腰的兩條白嫩的細腿,他把她從欄杆上抱下來,穩穩放在地上,不再看她,轉身去了一樓客艙。
“……”
溫杳呆住了,看著祁肆禮修高大挺拔的身體毫不猶豫從她跟前離開,她預感不妙,剛才他說那話,他不會以為她今晚一直看顧臨是喜歡上顧臨了吧?
還有——
祁肆禮,好像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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