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你們也是可憐,深閨婦人家,才一成親男人就上了疆場上,從此幾年也難見一麵,那老東西為了自己的仕途,讓我們骨肉分離,讓你們也和夫君被迫成了陌路人,我又何苦為難你們。”
裴老夫人說著,又捋了捋兒媳們的碎發,幫她們理好了發髻。
她又轉過頭,看著小糯寶道,“公主,我們這些深閨婦人,本就是難,什麼都得倚仗男人,現如今,就連男人想造反,都被迫被連累性命,還求您看在我這幾個兒媳可憐的份上,千萬不要殺她們。”
“娘!”
“是我們從前不孝!”
“公主,我這婆婆也是不易,我們死了就死了,求您放她老人家一馬吧。”裴小少夫人從後麵過來,跪在地上磕頭道。
一時間,裴府的女人們都抱頭哭成一片。
從前在閨房中的恩怨,這一刻,全部化為烏有。
她們隻覺得這一生可悲,從嫁了人之後,一切都身不由己。
見她們這般,小糯寶也是於心不忍,心好像被什麼狠狠揪住。
其實,不管是裴老夫人,還是她這幾個兒媳。
說到底,都是受了裴老牽連。
要是因此,就讓她們被連累砍頭,雖然順了律法,但於人情而言,也太冷血了些。
小糯寶深呼一口氣,紅著水靈靈的眼睛,回頭看向薑豐澤。
“三哥,她們其實並沒什麼罪孽,我們當真要因律法嚴苛,而奪了她們性命嗎。”她小奶音帶著難受。
薑豐澤當然也是不忍,但是這畢竟事關謀逆,但凡處理不當,那還怎麼給世人警醒。
這時,蕭蘭衣似是想到什麼,上前摟住小胖丫肩膀,正色道,“造反謀逆,全家株連,這可是我南紀律法所定,絕無半點回旋餘地!”
裴家的女人們臉色蒼白,心也都墜入萬丈深淵。
“不過嘛。”突然,蕭蘭衣又清了清嗓子,佯裝正經,“咳咳,此事外界還不知曉,要是刑部定罪前,裴府婦人能和裴家斷了關係,那她們不受牽連,但也不算違背律法了。”
聞言,小糯寶眼睛瞬間一亮。
是啊,若是這些婦人,即日起就和各自的男人們和離!
那從此以後,便和裴家無關。
當然也不至於再被連坐!
“對了,我記得先前,老四老五說過,此次我等能順利趕到,是裴家小少夫人帶路有功,南紀律法嚴明,有罪要罰,有功當然也要賞,所以隻要她們同裴家男子和離,我可保她們日後無虞。”薑豐澤一臉正氣,走上前道。
聽了這話,裴家小少夫人歡喜極了,眼淚奪眶而出,和帶著妯娌們就抱在了一起。
“太好了!”
“多謝公主,多謝伯爺,多謝蕭公子成全!”她們又趕忙跪地謝恩。
和離?
裴老夫人聽見這兩個字,目光有了一瞬的茫然,垂眸愣住片刻。
“臣婦已過六十,娘家敗落多年,親人早都不在,這般年歲,還和夫君和離的,隻怕世人也會笑話我吧。”她低聲喃喃,露出苦澀。
小糯寶卻大步走上前,握住她的雙手,將她扶了起來。
“裴老夫人,不對,以後你就不是裴家人了,那我便換你一聲老奶奶吧。”
“人活一世,本就短短幾十年,何必活在彆人的流言蜚語裡,讓自己活痛快了,過高興了,眼饞死那些碎嘴子,這才是正經!”小糯寶眸底晶晶亮,笑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