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豐虎在舊莊和小柳莊兩頭跑,每天回來時,都是踩著月光的。
豐澤和蕭蘭衣更不用說。
為了防著顧平之再作亂,多派了一倍人手看守城門、野道。
這二人當然也住在了軍營,二人相互陪伴,唯一容易吵嘴的,就是今日輪到誰洗襪子。
豐苗那邊,原定下中秋後就啟航下南洋。
眼下,他更得時常往船廠跑,督促船工們做最後的檢查,還盯著一同上船的夥計,每日操練學武。
“畢竟是出海去外邦,你們也彆嫌我苛刻,海上可不比陸地,一旦遇到海賊,又或是什麼風浪艱險,到時候你們就知道,練好身子骨有多要緊了。”豐苗嚴肅看著大家,自己也不忘練上一會兒。
看著豐苗這般嚴謹,馮氏心裡總是有萬般不舍,也能稍稍寬慰些了。
“看看咱老五,做事考慮得當真夠周全的,就連練武都想到了,娘看到他能這般細心,心裡也能踏實些了。”馮氏坐下來,喝了口茶水道。
這時候,李七巧端著新布料進來,笑道,“娘,您就彆為豐苗操心了,這孩子主意大著呢,用不上咱們。對了,吳夫人送了幾匹蜀錦過來,讓咱比量著做秋衣,您看看喜歡什麼樣式的。”
馮氏接過來一看,全是最時興的花色和暗紋。
她瞥了眼正在門口舔糖葫蘆的小胖丫,眼睛就彎了,“娘穿什麼都行,還是先緊著孩子們做吧,這蜀錦要硬一些,記得用柔軟的論布做襯。”
說罷,馮氏又想到什麼,去裡屋取了一個緙絲的四麵小桌屏,遞了過去。
“這一入秋,吳夫人不管買什麼料子,都想著給咱家帶一份,咱沒什麼回禮的,正好,我剛在庫房裡找到這小桌屏,可太精致了,她最喜這些稀罕擺件了,就讓鄭嬤嬤送過去吧,正好適合擺在她客堂那張茶桌上。”
李七巧上手摸了一下,就笑道,“這桌屏雖好,隻怕吳夫人也用不上呢。”
“怎麼說?”馮氏回頭問道。
李七巧道,“上午我剛從她那兒回來,她那張茶桌上,擺著好大一件紅珊瑚,漂亮得都移不開眼呢。”
馮氏似乎想到什麼,“紅珊瑚?不會是先前裴家設鴻門宴時,邀咱們赴宴前送的那個吧?”
李七巧點了點頭,“就是那個呢,該說不說,這裴家心眼雖沒安正,但那紅珊瑚成色是真好,紅如鴿血,咱家也有一個呢,讓您給放庫房裡了。”
想起那個擺件,馮氏就搖搖頭,實在提不起興趣。
裴府一事,已讓他們吃了個大教訓。
至於裴家送的東西,就算再昂貴稀罕,她也不想擺出來添堵。
不過那紅珊瑚的成色確實是好,不知道裴府從哪裡弄來的,都送了些什麼人,想來應該破費不少。
很快,用過午飯,馮氏就收拾了幾件褻衣、褻褲,還有鞋襪什麼的,想讓車夫送去軍營,好給豐澤和蕭蘭衣換洗。
正好小糯寶閒著無事,就把包袱搶過來,拽上鄭嬤嬤笑嘻嘻地往門口跑。
“娘,我短腿不值錢!就和鄭嬤嬤一起,給三哥和蕭哥哥跑一趟吧!”
等上了馬車後,車輪咯吱咯吱,碾過城中的石板路。
眼看到了軍營,小糯寶正要跳下來,就聽見軍營裡傳來幾聲哭聲,還有薑豐澤低聲的怒喝。
“哭有什麼用,還不快通知他們家人,再把郎中叫來查驗!”
聞聲,小糯寶奇怪極了,連忙要邁步進去,正好這時楊二紅著眼出來了。
“楊二叔叔,裡麵出什麼事了?”小胖丫趕緊上前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