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甚好!隻是……這傻子……”年輕的皇帝又望著蕭宇,他的眼神有些猶豫。
蕭宇就在這時突然憋出來一個響亮的大屁。
一股濃濃的臭氣與彌漫在殿中的異香混合,那氣味又是那種難以言喻的刺鼻。
蕭玉衡和永寧長公主同時皺了皺鼻,對望了一眼,他們的臉上同時露出了不悅的神情。
“我想屙屎!”蕭宇捂著肚子突然說道,這時的他真是憋不住了。
“給豬王世子準備恭桶,出完恭送他回去,朕現在不想再看見他了!”
年輕皇帝下完這道旨意便與永寧長公主一起向著殿外走去。
蕭宇有意無意間瞥見了那位絕美的公主衝著自己滿含深意地一笑,但這種笑意讓他感得有種被人偷看洗澡的感覺。
當他再望向自己父王的時候,江夏王已經和其他兩位王爺一起被黑衣內衛帶走了。
……
蕭宇再回到那所破宅子的時候,紛紛揚揚的大雪早就停了下來,漫山遍野儘被銀裝素裹。
當他帶著皇帝的賞賜走進那扇破門的時候,趙管事正在院子裡舉著個破香爐不知是對著三清上仙還是如來佛祖做著禱告。
幾個隨行的宦官把各種賞賜往院落裡一堆,便一個個像扔掉了燙手山芋一般一溜煙兒地離開了這裡,看樣子真的沒有人願意在這個連老鼠都嫌棄的破宅子裡多呆一會兒。
倒是趙管事看著這一堆堆的賞賜,歡喜地合不攏嘴。
“真是上天庇佑了,我就知道小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今天不光是開了竅,轉眼就帶著這麼多的賞賜回來了,感謝三清真人,阿彌陀佛!”
蕭宇沒有理會這個老仆人,他就像沒有靈魂的軀殼一般機械地往後院的破屋走去。
從皇宮回來,整個人就像被扒過一層皮一樣,此時的他隻想找個地方好好靜一靜,順便好好理順一下當下的思緒。
他一屁股躺在了那張紮人的破草席上了,周圍漏風,他卻全不在意。
好在現在有一件貂裘大氅,不至於像原來那樣凍得要死了。
他望向了布滿飄搖蛛網的屋頂,嘴裡喃喃自語。
蕭宇,在這個世界他依舊叫蕭宇。
在這個世界,他的身份是這大齊帝國江夏王世子,去他娘的狗屁豬王世子。
他的父親曾經是這帝國裡手掌重兵的王爺,那隻能說是曾經吧,現在的他隻是囹圄中的一介浮萍了。
他父親到底是個怎樣的王爺,久遠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更何況他那時還很年幼,但父親騎馬挽弓的雄姿似乎在他眼前還曆曆在目,除此之外一切都很模糊。
而他現在所處的這個時代,大齊帝國,這又是個怎樣的國家呢?
曆史不知道在哪個節點發生了些許的偏移,讓這個時代既陌生又熟悉……
蕭姓南齊沒有因為那個荒唐皇帝而被另外一個姓蕭的遠房親族而取代,它又延續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它偏安江南一隅,內亂不斷,但曆代皇帝仍然血性,雖然難敵強大的北魏,但它依舊在倔強中堅強生長。
但自家這些人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自高帝以後每每統治更替都會引來血雨腥風,內訌不止。
北方那個以狼為圖騰的大國,也不停嘗試著借南方每一次內亂的機會南下,但幾場大戰下來,眼見占不到一點兒便宜便又如潮水般的向北退去了。
多年的較量之後,南北間似乎正處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平衡當中,而這種平衡的歪斜,也許隻需要一根發絲而已。
最讓人頭疼的還是蕭家內訌的怪圈,這似乎是刻入基因裡的東西,無論當朝皇帝是如何英明神武或凶殘暴虐,當政的初期和末期都常常是在自相殘殺中度過的。
包括現在當政的這位年輕皇帝,他就有著老蕭家人標準的神經質。
哎,越想越頭疼。
蕭宇似乎想起哪位先賢講過,改變不了那就推翻他吧!
想到這裡,蕭宇感到自己的眼皮實在是睜不開了,他沉沉地睡去了。
那股說不出的異香似乎一直縈繞在他身前,久久地沒有散去。
他不知道這天是南齊永豐三年臘月十三,北魏孝昌二年臘月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