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輛馬車,王忠臉色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娘的,壞了!他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那是何人?”東方老一臉驚疑,扭頭也看見那輛馬車。
王忠並不回答,這時焦急地說道:“他是這裡的管事,彆讓他注意上你們。東方將軍,趁現在你們趕緊撤,我想辦法擺平此事!”
東方老眼睛眯了眯:“冤有頭,債有主,既然這裡他說了算,我就找他要人,不管眾弟兄的事!”
王忠有些慌張:“哎,東方將軍,彆做蠢事,你們是鬥不過他的,他後麵還有大人物。”
東方老冷笑道:“赤腳的從來不怕穿鞋的,若是連個小娃都救不下,我等還是青州人嗎?若一會兒,真到動刀見血的地步,王將軍在一旁站著,彆濺到一身血才好。”
“東方將軍,莫讓王某和眾弟兄為難,我等兄弟敬重你,不願意與老長官為敵,但職責在身,若真要到了見刀見血的地步,東方將軍就莫怪我等了。”
王忠拱手說道,他說得決絕,眉眼間卻顯得極為複雜。
“戰場相遇各為其主,更何況是現在呢?若一會兒真要再動手,我東方老不怪各位兄弟,但也不會對各位留情。”
東方老說罷,轉身向那輛馬車的方向走去。
王忠還想再勸說他,但一伸手卻沒抓住東方老的肩膀。
他喊道:“哎,東方將軍!”
但兩個身形高大的僑民壯漢並肩擋在了他和東方老之間,雖然身上也掛了彩,但依舊不減氣勢,惡狠狠地瞪著王忠,讓他不要再打算勸說東方老了。
東方老在前麵走,幾個親信的弟兄跟在了他的身後。
那輛馬車離他越來越近,他看不出來那輛馬車有什麼特彆之處。
若是放在鬨市街巷,並不算起眼,隻會被人當做一般人家套用的馬車。
隻見駕車的車夫見到這些窮凶極惡的“惡徒”向他們的方向而來,臉上緊張了起來,回頭對身後說了句什麼,馬車就那麼隔著十餘丈的距離提前停了下來。
車剛停穩,就見一高一矮兩個長相普通的年輕人自車篷內先鑽了出來,再回頭攙扶一個略顯笨拙的富態中年人緩慢地下了車。
那富態的中年人剛剛在地上站定,便挺起略微膨隆的大腹,往宅門這邊望去。
隻見他一臉的安詳,那雙看似精明的小眼睛中古井無波,宅門前哀鴻遍地的景象似乎與他毫無關係。
他拎起長袍的下擺往宅門方向走去,儘量不踩到那些血染的地麵。
東方老帶著幾個兄弟正準備迎上去與他理論,隻是還沒走到跟前,就被那一高一矮兩個扈從伸手擋住去路。
東方老原本想推開這兩人,但尚未伸手,他便覺出這兩個看似平常的年輕人身上似乎蘊含著某重強大的氣場,居然讓他一時不敢擅動,隻得眼睜睜看著那個富態的中年人自他的身旁走過。
馬車中的蕭宇也一直在關注著事態的變化,那輛馬車的出現也讓他倍感奇怪。
那一高一矮兩個扈從,他從未見過,但那個富態的中年人他卻看著眼熟。
似乎在哪裡見過,並且應該不止一次地見過。
他攪儘腦汁去想,直到他看到那個中年人剛要邁上宅門前的台階,卻被之前被胖揍的那個彪形大漢雙手抱住了大腿,苦苦哀嚎。
“是他們!”
蕭宇幾乎是喊了出來、
一旁的小順子卻是驚疑不定,他想知道怎麼回事,卻也不敢問,屁股抬離了軟墊,半跪在軟墊上。
剛才僑民們慘敗退出了院門,後來具體又發生了什麼,蕭宇並不知道。
但這兩個似曾相識之人在他記憶裡對上了號,卻讓蕭宇感到大為吃驚。
在那個車馬鋪,他遇見過他們。
他們正是朱異的家仆,那個叫曹辰的管事和那個叫牛五的護院。
若他們在這裡,那這個院落又與“大奸臣”朱異有什麼關係呢?
往下想想,真是一件令人細思極恐的事情,若把當事人都聯係到了一起,那也是一樁足以攪動天下的陰謀。
蕭宇的心中突然勾勒出了一副當朝宰相雇傭北朝殺手刺殺帝國長公主的事件,而後要將刺殺事件嫁禍於北朝策劃,這是要乾什麼,好不容易太平了兩年,這又是要攪動天下戰亂嗎?
朱異若是真有如此居心,那真是殺他一千次一萬次也不足以平人怨了。
而他一直在視圖拉攏自己這個無權無勢的小王爺,他的目的恐怕更是陰險至極。
想到這裡,蕭宇不禁手腳開始發涼,後背出了一層白毛汗。
他的眉頭依舊緊皺在了一起,繼續往窗外觀望,注意著情勢的持續變化,尤其是注意著那個富態的中年男人,朱異府邸的大管事,曹辰。
隻見曹辰突然被人抱住大腿,他白淨的臉上出現了一抹鄙夷。
那個叫牛五的護院,臉上開了醬菜鋪,正在涕淚橫流。
他原本是朱異府上一名得寵的護院,因上次得罪了蕭宇,被朱異斥責,沒被打死便是好事了,最後還是曹辰求情,將他暫時安排在內院做一個普通的護院。
但這牛五自恃是朱異府中舊人,與曹管事關係匪淺,便覺得也是高人一等,原本被安排在內院的他不知道為什麼不願在內院呆著,卻老是跑到外院在那些陷陣營餘部士卒麵前跋扈耍橫,隻是沒人搭理他罷了。
今日門外吵鬨,按理說陷陣營是不願多事,原本並沒有在意外麵的情況,就是這牛五擅自去開那宅門才引起了這場血光衝突。
而這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在這裡抱著管事的大腿找靠山做主,實在是讓知道內情的陷陣營將士鄙夷。
“好了,好了,牛五,且起來說話,莫在這裡丟了府上的臉。”曹辰說道。
見牛五依舊“撒嬌賣萌”,一高一矮兩個扈從將他直接從地上拖了起來。
“他們都不是好人,在這裡正準備賣主求榮呢!”牛五突然指著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陷陣營將士吼道,“他們原本畏縮在後,隻有我衝殺在前,我的小命差點兒沒了,哎吆......哎吆......”
曹辰本知牛五為人,媚上而欺下,便不作理會。
“小五,帶你牛五哥去後堂休息”曹辰冷冷道。
那個身材矮小的扈從在牛五耳邊勸慰了幾句,便在小五的攙扶下先行回到院內。
王忠上前兩步,拱手想要解釋。
曹辰隻是擺擺手,讓他什麼都不用說了,他什麼都清楚。
這時,曹辰才站在台階前麵,回頭打量著那一群來鬨事的僑民,打著官腔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你等是何人,為何擅闖我家主人的宅院?”
魚天湣莽莽撞撞地上前,指著曹辰喊道:“我家小娃在這院子裡丟了,你們不讓我們就去找人!”
曹辰冷笑一聲,他下巴抬高了些許,似乎根本不把眼前之人當一回事。
“丟了就去找啊,為何難為我這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