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唉,小王爺!”豔娘追著蕭宇一直來到房門口。
蕭宇回頭一拱手,笑道:“豔娘莫送!”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房間向樓梯走去。
東方老和石斛也趕忙道彆,追到了蕭宇後麵。
豔娘站在門前有些氣惱,想要追,但顧及到自己春香畫舫舫主的身份又隻好作罷。
就在進退不得之時,卻聽到身後達奚武爽朗的笑聲,她有些不悅地回過頭去。
“嗬嗬……要追就去追嘛,站門前乾什麼?”達奚武笑道。
豔娘沒好氣地說道:“丟人真是丟大了,我胡豔娘何時像今日這般,說出的話跟放出去的屁一樣,傳出去讓人笑話,都是你這死人躥騰的。”
達奚武並不在意,他慵懶地躺倒在了豔娘的床榻上了。
“你給我起來,一身汗臭,就往老娘的床上躺!”豔娘說著就要去揪達奚武起來。
“你的床怎麼了,彭城王躺得,我達奚武為何躺不得。”
“彆提那個死鬼!”豔娘一臉嫌棄,她嗔罵道,“彆光說不練啊,你若能躺得,你今晚就來啊,讓你看看老娘的手段。”
達奚武打了個嗬欠起身了。
“你那二兩肉我早看過了,才不上你的當呢,這裡哪個姊妹不比你年輕水靈。”
豔娘一臉嬌怒,照著他的腦袋猛彈下去。
“哼,太後親選的這些姑娘們你也敢碰?在這裡,你能碰的也就我年紀大的。”
“真怕惹一身騷。”
“你......這個臭沒良心的!”豔娘指著達奚武正要大罵,卻被達奚武一把抱進了懷裡。
望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大十多歲的尤物,達奚武還是有些心癢,他猛吸一口氣。
“我就喜歡這股狐狸精的味兒!”
他的手開始有些不老實了,但被豔娘使勁拍了一下。
“誰是狐狸精了,大白天的,這是乾什麼,想要我這個老狐狸精,晚上再來,說正事!”
“正事,沒什麼正事可說呀!”達奚武一臉無辜。
“從小就和你阿乾一樣,就會偷吃,正經點兒。”豔娘正色道,但她的身子卻一直都軟在達奚武懷裡,任他把手往自己領口下摸。
兩人溫存了片刻,豔娘歎聲道:“誒,阿武,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非要奴家陪你唱這出戲,好在那個小王爺並沒有上你的當。若是太後知道你要把他引入險地,依太後的性子,你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達奚武有些賴皮地笑了笑,他的手往豔娘的小衣下探了探,惹得豔娘不禁叫了一聲,渾身熱滾滾地發燙,眼神也有些迷離了。
“我自有我的道理。”
“那到底是為何?”
豔娘突然把達奚武那隻不安分的手從自己的領口處拿出,起身回望著英俊男子。
“嘿嘿,我這次回來就是衝著那小王爺來的。”
豔娘一臉吃驚:“為他而來?你......你到底想乾什麼?”
“不是我想乾什麼,是清河王想要見他。”
“清河王......清河王為何要見他?”豔娘起身坐在了一旁,一臉茫然,“阿武,奴家糊塗了,那個小王爺怎麼又牽扯上了清河王了。”
“清河王與太後的關係你可知道?”
豔娘撇撇嘴:“這話不能亂說。”
豔娘出身風塵,從未進入過廟堂,但清河王與當朝太後之間那不清不楚的關係她怎能不知,或許整個大魏帝國也沒人不知,那是帝國公認的秘密。
“所以我此次南來的目的便要將那小王爺帶到洛陽,還要讓他心甘情願地跟我走。”
豔娘皺皺眉:“你那慷慨陳詞都是假的,你沒想過去救那些被羈押的胡人,你隻是在想方設法地算計江夏王世子,把他逼到絕境!”
“隻有這樣,他才會心甘情願地跟我回北朝,就像他的族叔齊王蕭寶寅那樣!在我朝地位尊崇,也可施展抱負,總比在這南朝整日惴惴不安,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暴君拉出去砍頭!”
“你是為小王爺好?”
“不是我,是清河王爺,是太後,他們為小王爺好!”
豔娘眼波流轉,他走到窗前望向外麵,大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而她感覺背後的房間卻如冰窖一般的寒冷。
“那......那些被囚的胡人怎麼辦?還救他們嗎?”說到這裡,豔娘語調中似乎有些顫音。
“自然那隻是逼小王爺就範的幌子,那宅院的背景豔娘不會不知道吧!若是被那宅院後麵之人抓到了江夏王世子勾結北朝的證據,他不想逃命也難。到時候,春香畫舫的任務便是掩護小王爺去往洛陽。”說到這裡達奚武深吸一口氣,他看上去很是興奮,“江夏王世子投奔帝國的消息若是在南齊傳揚開來,那必然會對南齊皇族的統治帶來沉重的打擊,世子北逃,江夏王爺本人也不會有好下場,南朝暴君必然也會殺他以警天下,卻不知自毀長城,若真是照此發展,我北魏鐵蹄飲馬長江,直搗建康的一天指日可待!”
“還沒說那些胡人該怎麼辦,他們可都是你的同族。”
“四五百人太多了,留著也是個麻煩。”達奚武皺皺眉,“幸虧昨晚你沒燒死他們!”
“若是昨晚沒有小王爺攪和進這件事裡麵,估計我就把整個院落都給燒掉了。”
“燒掉好,總比生不如死的強。”達奚武冷冷地瞥了豔娘一眼,“沒什麼可心軟的,豔娘,他們為什麼被關在那裡你並非不知道,對嗎?”
豔娘眼神複雜,她點點頭:“知道。”
“這也是他們罪有應得,誰讓他們的父兄子嗣是那該死的叛徒,白鷺。”達奚武說到這裡有些義憤填膺,“想當年太武帝、文成帝當政之時,這些白鷺受儘隆寵,在國內飛揚跋扈,肆意妄為,製造出了多少冤假錯案,讓多少人蒙受不白之冤,孝文皇帝英明,當政之初便裁撤候官曹,解散白鷺,就是沒想到這些白鷺餘孽忌恨朝廷,竟然勾結南朝,意欲挑起事端,這些人居心叵測,皆該殺,他們的父母親族也該殺!”
豔娘望著達奚武那張陰鷙的麵容,突然覺得眼前之人是那樣的陌生。
“白鷺已經死絕了,那日在鬥場裡,姊妹們殺了幾個,剩下的殘餘皆被南朝官軍剿滅。”
“哼,這就是賣主求榮的下場,不得好死。”
豔娘眯了眯眼,她望著自己閨榻上斜坐的那個男子,心中隱隱生寒。
“阿武,下一步該怎麼辦,小王爺沒給你往下說話的機會。”
“隻需要等待便好,那個小王爺可是個熱心腸,你我都不放在眼裡的那幾百條爛命,他可能會放在心上。他若見我們遲遲都不行動,早晚還會再來找我們,到時候,隻需做個順水人情,其他的......到時候我自有安排。”
“你莫要害他!”
“哼,清河王爺正在洛陽城等他,我豈敢害他。”
豔娘表情複雜,眉眼間再不見那顧盼生輝的媚態,她背對著達奚武,脊背微微發涼。
她向著窗外街道的儘處望去,路上人流如織,她隱隱看見三個熟悉的身影在人頭攢動中漸漸遠去。
當她正要關窗之時,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顫。
“豔娘,怎麼了?”
豔娘往窗下瞄了一眼,回頭對達奚武輕笑一聲:“沒什麼,就是有點兒冷了。”
達奚武收起了之前的陰鷙,俊朗麵容上閃過一抹訝然。
小樓之下,一襲紅衣靜靜地站在那裡,默默地望著心愛之人的遠去。
……
離開小樓,走在建康城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蕭宇一直都心不在焉。
即使有待字閨中的少女主動上前送上柳條、絲帕,他也全然都不在意。
而跟在後麵充當扈從的東方老和石斛時不時地都會互相對望一眼,他們都摸不清小王爺此時在想什麼。
跟了一陣子,東方老有些憋不住話,快走了兩步道:“小王爺心不在焉,可是還在想那救人之事?”
蕭宇歎了口氣,轉頭對東方老無奈地笑了笑。
“有一定的原因,也不是全部。對了,昨晚你們是如何被那些女子綁走的。”
這件事有些不光彩,東方老乾笑了兩聲。
“小王爺剛翻過牆去,末將便準備緊隨其後,但末將剛要施展輕功,膝蓋便被人用石子打了一下,便摔到了地上,不知道為什麼渾身上下一陣酥麻,緊接著便見到石斛兄弟也自牆上摔了下來,落在了末將的跟前,再往後便是一群黑衣人上來便將我倆五花大綁,末將那會兒想叫都叫不出來,隻能任由她們處理,最後被帶到了一個黑漆漆臭烘烘的屋子裡,聞了會兒臭味,末將身上的酥麻感才消失,但一時半會兒使不上勁。”
石斛在一旁直點頭,又開始咿咿呀呀,連說帶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