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鄭元儀逗樂了,他調弄著這個胡人小娃,覺得格外的新奇。
“小王爺,這胡人小娃子好玩兒,像隻小狼犬,不如送給我得了!”
蕭宇笑道:“改日再給你弄幾卷畫兒看看,這小娃子我可不給。”
鄭元儀嗬嗬一笑:“都是玩笑,上次那春宮圖,我還沒來得及細看,嘿嘿……被我阿父撞見了,一並給我收走了,那老不羞拿到我二娘的房中,兩個人一起品評去了。”
蕭宇笑得有些尷尬,其他幾個同伴似乎都對此習以為常了。
這時一個蕭宇記得不姓名的夥伴上前兩步:“已過申時,小王爺何故在此逗留?莫非……”
蕭宇隻能如實把情況說了一遍。
“陛下突然開恩,消息未必馬上就能傳到府上,若要等到府上派來車馬,真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那名同伴沉吟著,沒把話往下說。
鄭元儀拍拍胸膛,神秘地笑了笑:“不如今晚跟我等去吧!”
蕭宇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鄭元儀把嘴湊到蕭宇耳邊:“今晚,我們兄弟幾個要在外麵過夜。”
蕭宇皺皺眉頭,卻聽鄭元儀繼續說道:“城南十裡外有個好去處。”
“什麼好地方?”
鄭元儀的臉上露出了淫邪的笑:“慈念庵。”
“尼姑庵?”
“小王爺,那可是個好去處,那裡香火繁盛,每日裡求香拜佛之人絡繹不絕。”
鄭元儀這幾個紈絝,怎麼看怎麼不像那種虔心禮佛之人,蕭宇一頭霧水。
“今日正好豔蓉不在,我們幾個就想要去參參佛道,嘿嘿……據說那裡新來了幾個比丘尼,一個個細皮嫩肉,嬌豔多姿,香火錢帶得夠的話,入房參悟佛道,亦可與那嬌俏的僧尼坦誠相對,共赴雙修!”
蕭宇聽得一臉通紅,卻見鄭元儀一臉期待。
“小王爺,如何……”
蕭宇剛剛也有些浮想聯翩,方才回過神來,後背的疼痛似乎又在提醒他注意身體。
“我沒有慧根,不通佛性,彌勒佛在此,也普度不了我,我就不去湊這熱鬨了。”
鄭元儀看上去略顯失望,他看看跟在蕭宇身旁的那幾個小娃子,又笑道:“不會是因為他們吧!一並帶上,也讓他們沾沾佛氣,也算是我等積下的功德了。”
“帶壞小朋友。”蕭宇不滿地推開了鄭元儀,他放棄了這個與勳貴子弟一起“做壞事”的機會。
鄭元儀臉上有些尷尬,表情看上去總顯得有些不自然。
“鄭魔王,本世子認你這個朋友,月下樓的酒本世子也一直裝在心裡,隻是今日身子實在有恙,不便與各位同去。”
其實在這之前,除了鄭元儀,其他幾個同伴或多或少地都看出了蕭宇身子是有些問題,他總是不自覺地在托起一側的胳膊,也沒有人多話。
這時候趕緊都出來打著圓場,緩解這份尷尬。
蕭宇突然說道:“鄭魔王,本世子有事求你幫忙。”
鄭元儀臉上立馬又殷勤起來:“何事?我鄭魔王能做到的,儘管吩咐?小王爺可是看上了誰家女郎?豔蓉不行,我降不住她,不!反正她不行就是了!”
蕭宇苦笑,這“鄭魔王”腦子裡都裝的是些什麼啊!
“給我弄輛車,再給我弄些水,幾個胡餅!”
鄭元儀一愣:“胡餅?硬邦邦的,誰吃那玩意兒啊!車好說,等一會兒!”
蕭宇笑了笑,他和幾個胡人小娃找了個陰涼地兒坐下。
鄭元儀帶著幾個同為紈絝的勳貴子弟一路雞飛狗跳地向著不遠處走去。
不多時,他們真的牽了輛馬車回來。
隻是馬車後麵跟著一個瘦瘦的年輕人一路哀求。
“鄭大哥,你這是為何?沒了車駕,你讓我回去如何向我阿翁交代?”
鄭元儀瞪著豹子一般的眼睛,怒對對方:“什麼!我隻是借用,又不是明搶,用完了回建康就還你,你少拿開平伯來壓我,我家是侯爵,比你家伯爵還要高一頭!”
蕭宇見狀,三步並作兩步迎了上去,趕忙向那年輕人一拱手,卻對著鄭元儀叱道:“鄭魔王,你這是做什麼,本世子讓你借馬車,你怎麼明搶呢?”
“他肯借,我也就隻能硬上了。”鄭元儀嘟囔道。
那年輕人見到蕭宇稍稍愣了一下,趕忙彎腰行大禮:“小人賀暉,字勻明,家父早亡,家翁乃是開平伯賀韻,見過江夏王世子。”
“賀兄,得罪了。”蕭宇陪笑道,“也莫怪鄭兄,我平日裡深居簡出,識人不多。回途路遠,本來隻想讓鄭兄出麵幫我借一車駕,卻不想叨擾到賀兄。”
賀暉一下子便明白了,賀暉父母早亡,與祖父賀韻相依為命,而開平伯賀韻早已致仕多年,隻是一直未曾離京。
正因賀家本是寒族,在京中無權無勢,賀暉雖然九品中正評為中,但在勳貴圈子裡那是極為下等的一個,又加上他沒有實缺,便時常被鄭元儀等人欺負。
而好在沒人注意賀家,他也無需像其他勳貴那般過分小心謹慎。
當他聽聞蕭宇要借他車駕一用,還是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趕忙道:“請小王爺上車,小人親自為小王爺趕車。”
鄭元儀拍了拍賀暉的肩膀:“賀暉,大方一些,這就對了!改日有什麼好玩兒的,我們也叫你同去。”
賀暉挺怕鄭元儀的,但也隻是懦懦地稱是,氣氛也一下子緩和了下來。
就在蕭宇準備帶著六個胡人小孩兒上馬車的時候,突然不遠處又傳來了一陣騷動。
“江夏王世子,江夏王世子何在?”
那聲音聽上去熟悉,蕭宇稍稍一愣,趕忙回頭看去。
隻見幾名侍衛正在人群中找尋著蕭宇。
蕭宇原本平靜的心又落入了穀底,不會是蕭玉衡又變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