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守忠,除了那些鍛奴,其他人有沒有招什麼?可問出梅蟲兒的下落?”
黑衣內衛略微遲疑,就見年輕皇帝瞥了他一眼,“審不出來對嗎?”
趙守忠磕了個響頭,“小人無能……今夜小人就去督促典簽連夜審問。”
年輕皇帝把玩著手裡的刀具,輕笑一聲:“審不出來是正常的,彆忘了梅蟲兒原本是做什麼的,典簽裡他提拔過的人大有人在,他們會讓你審出什麼?”
“小人失察,今晚小人就去親自提審,不怕查不出什麼。”
“晚了……該死的早就死絕了,剩下的也都是無用的,梅蟲兒遠比你們厲害。算了,都殺了吧!”
趙守忠臉色微變,隻是他匍匐在地,才沒人看到,“喏,小人馬上去辦……”
蕭玉衡滿意地點點頭,眼睛瞥向了門外,“他還沒來?朕都在這裡等他一晚了。”
伴君如伴虎,趙守忠想要趕緊離開,“陛下,小人去門外看看,再去天牢裡看看。”
“去吧……”
趙守忠站起身來,一躬身,緩緩向殿門方向退去,沒退幾步就聽到門外有內官稟報,“陛下,江夏王世子在殿外等候。”
蕭玉衡笑了笑:“總算是來了,讓他趕緊進來!”
趙守忠默默退下,在殿門外恰好與蕭宇迎麵碰到。
兩人見麵,蕭宇的雙眼突然亮了一下。
趙守忠淡然一笑,看來這位小王爺還記得自己,他躬身一禮,便匆忙向殿外的雨幕中走去。
這時的蕭宇,腳下也突然慢下來幾步,他抽了抽鼻子,似乎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這讓他又想起了魂穿而來的那個寒夜,似乎也是如此的一番景象。
他定了定心神,方才向殿內走去。
一走進殿裡,就覺得一股陰森之氣迎麵撲來。
除了大殿正中有個小火盆將周圍的一小片地方照亮之外,其他地方都隱沒在了無儘黑暗之中。
耳畔的哀嚎哭泣聲斷斷續續,讓人心中發涼。
蕭宇似乎覺得自己每往前邁出一步,就離一個看不見的深淵越來越近,或許這便是如履薄冰之感吧!
他小心地掃視著周圍,卻沒有看到皇帝,倒是火盆周圍的地上,散放著一些樣式古怪的武器。
他皺了皺眉,正想到火盆旁去看看。
突然他感到脖頸處一涼,似乎有某種尖利的東西割破了他頸前的皮肉。
“站著,彆往前走了……”
蕭宇眼珠左右動了動,嘴唇微微蠕動,“陛下……”
“你想去撿地上的兵刃嗎?你可知,你若如此做了,朕便有十足的理由殺你,你剛剛是想去撿那武器嗎?回到朕!”
“臣弟……臣弟不敢……臣弟沒看到什麼武器。”
這時,蕭宇就聽到耳畔響起了一陣神經質般的笑聲,橫在他頸前的鋒利武器就在這時被人拿開。
蕭宇顧不上其他,俯首跪倒在了地上,一言不發。
蕭玉衡發出了一聲輕歎,他走出了陰影,重新回到火盆旁坐下。
“莫跪了,起來吧!朕剛剛與你開了個玩笑罷了。”
這玩笑開得可不小,回過神來的蕭宇感覺腿腳都麻得有些站不起來了,他依舊匍匐跪著。
“陛下,不知陛下今晚又召臣弟來,是為何事?”
“昨晚世子過得可好,春宵一夢值千金吧!”
蕭宇的腦袋狠狠地磕著地麵,“臣弟有錯,甘願一死。”
蕭玉衡突然又發出了一陣神經質般的笑聲:“世子剛剛怕死怕得要命,此時又說甘願一死,這……嘿嘿……真是把朕給弄糊塗了,世子,你是想死還是想活,朕恕你無罪。”
蕭宇想了半天,最後咬咬牙:“臣弟不怕死,但為了大齊的江山,臣弟此時不能死!”
“哈哈……蕭宇,真會說話!”蕭玉衡似乎來了興致,一招手,“來人,江夏王世子腿軟了,給他搬張坐榻過來!”
蕭宇趕忙謝過。
隻見兩個黑衣內衛自黑暗中走了出來,他們將一張坐榻搬到了蕭宇跟前,便又退回到了黑暗中。
“世子,宇弟。”
“陛下。”
“昨晚收獲如何?”
“頗豐。”
蕭玉衡哈哈大笑:“隻要那賤人給朕生個兒子,朕就封她為後,她潁川庾氏沉寂多年,正好借她的勢回歸頂級豪門,她庾氏感激你還來不及。”
蕭宇臉色微變,卻不知該如何接話。
年輕皇帝又說:“昨晚你在溫柔鄉裡,我卻在做一件大事,你可知道是何大事?”
蕭宇想了想,使勁點點頭。
“你在朕的麵前還算實誠,朕最恨有人騙朕,所以朕不恨你。”蕭玉衡笑了笑,“昨晚之事,是朕讓周內官故意泄露給你的,一則確實想把此信告知於你,再則就是朕也想試探試探你。
“可惜的是,朕這次又讓梅蟲兒逃走了,還有他的幾位盟友,蕭宇,你說梅蟲兒此次在這個節骨眼上重返建康是何用意?他想要製造何等事端,可是為朕這顆項上人頭而來?”
“臣弟不知。”
蕭玉衡歪著脖頸,一臉審視地盯著蕭宇:“你是不知,還是知道不敢說……”
“臣弟是真的不知道。”
“嗬嗬……梅蟲兒沒到你府上找過你?像個神棍一般拿天道人心蠱惑於你,或者……許以重利,比如說讓你做皇帝什麼的?”
“臣弟真的不認識什麼梅蟲兒,之前倒是不知什麼原因還被他派人暗殺過一次。”
“嗬嗬……是潮溝大宅之事吧!”
潮溝大宅幾個字響起,蕭宇突然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他的頭皮開始發麻,猶如百蟲啃咬。
“世子,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朕隻是偶爾提上一句,但已無力追查了。但是這件事讓朕知道了,朕與那前朝餘孽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蕭玉衡說到這裡突然拍了拍手,整個黑暗大殿突然幾十盞燈燭同時點亮,映入蕭宇眼簾的是堆積如山的鎧甲和兵器。
“宇弟,這是昨天一晚,朕的典簽繳獲回來的,據說這隻是梅蟲兒微不足道的一個小鍛造場打造出來的,你說……他到底想要乾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