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也不隱瞞,手一攤,吊兒郎當的口吻道:“我既然選擇了跟你做兄弟,就不能再連累我老爹了吧?”
“你可真行。”
秦錚沉著臉一把將信從劉婉手中抽走,撕個粉碎。
葉芸眼底漾開一抹淡淡的溫柔笑意,瞧著顧瑾打趣:“我還以為你人設崩了。”
“嘁~小瞧我。”
顧瑾滿不在乎,能震住他的人恐怕還沒有出生呢。
顧家又不是隻有他一個孩子,他要是真出了事,大不了給顧盈盈倒插門,有的是人給他們家傳香火。
夜色越發濃稠。
一條條街道宛若波如平靜的河流,蜿蜒在濃密的樹影中,漆黑夜空如同一張巨網將大地籠罩得無聲沉悶。
位於城西的鐘興樓,藏於密林之中,卻仍舊燈火通明。
手底下的人來通報時,徐家紳正坐在佛堂中慢悠悠地喝著茶。
高台之上的巨大佛像被黃布罩住,似乎他也怕自己的所作所為被佛祖得知,自以為將佛祖蒙住便看不見他的罪惡。
而陳振興,則昏迷不醒地被人放在長桌對麵的椅子上。
小半個身子趴在桌上,麵前還擺著一杯剛倒好的熱茶,向上升騰著絲絲霧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隻是被茶水香了個迷糊。
秦錚和顧瑾走進佛堂。
聽到動靜的徐家紳這才不緊不慢地放下手中茶杯,他抬頭沒有看到葉芸的身影,倒不覺得意外,反倒像是見到老朋友似的笑眯眯地招呼起了秦錚和顧瑾。
“呦?什麼風把您二位吹來了?”
雖是笑著,可他眼底儘是算計與衡量,伸手做出請的手勢。
“兩位不介意,入座喝一杯?”
說完又招呼顧瑾,顯然認得顧瑾,拉著近乎說:“顧家侄子啊,前不久還跟你父親見過,倒是還沒有跟你打過照麵,來,帶你朋友坐下陪叔喝杯茶。”
“彆介啊,我隻是陪朋友來的。”
一句話把自個兒跟顧家的關係撇乾淨,顧瑾笑得仍舊吊兒郎當。
他這態度表明了他今晚所作所為和顧家無關,也側麵說明,今兒他們不是來談和的。
“實不相瞞啊三叔,今兒想從您這裡帶個人走,您看行行好?”
顧瑾向來知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到徐家紳這樣的人就該說吹噓他的話。
捧著他,把他捧高興。
他可沒有心情跟一隻喪心病狂的彪子同席喝茶,隻想快點走。
“顧家侄子,說笑了。”
似是覺得他們自不量力,徐家紳嗤笑一聲,被人砍過一刀的嘴角詭異地歪起,泛著陰狠的麵容在燭光下更顯可怖。
他不再看顧瑾,翻湧著算計與不悅的目光直直地看向秦錚。
“有些事得秦家侄子來談。”
“初次見您,沒帶禮物,還請見諒。”秦錚語聲沉穩,平視徐家紳。
對方還沒撕破臉皮之前,他也會給幾分麵子,更何況他和徐家恩怨糾葛已深,還有點八竿子打得著的關係。
“這說的哪裡話,是我請的賢侄,哪裡還有讓你帶禮物的道理?”
話是這麼說,可徐家紳的眼底始終閃爍著毒蛇狩獵般的光芒,一動不動地鎖著秦錚。
“賢侄應該知道我什麼意思,我今晚沒見到想見的人,實在是讓人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