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生產車間,葉芸就看到一個個吊兒郎當趴在縫紉機前跟女工撩騷打諢的男工人們,女工們則是也懶洋洋坐在縫紉機前,不做活,抱著雙臂和男工聊天。
熱鬨的仿若菜市場。
看到葉芸進來,他們也僅僅看了一眼便繼續扭頭說笑。
這情況絲毫沒把葉芸放在眼裡。
同時還有葉芸身邊的副廠長。
年過四十歲的中年男副廠長原本是徐家紳的手下,此刻跟在她身邊,看到這一幅畫麵不氣不惱也不訓斥,仿佛巴不得看到葉芸出笑話。
當葉芸問他這些人平時是否也這樣時,他竟理直氣壯道:
“自然不是,但這些都是三爺的人,平日裡隻聽三爺的,連我的話他們也不聽,雖然現在三爺把廠子賣給了您,您成了這個廠子的副廠長,但這些人……唉。”
說到最後他搖搖頭。
字裡行間,還有那眼底的藐視,全然一副看好戲的意味。
葉芸不禁輕笑。
不聽話?
換了就是。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多得是,會踩縫紉機的女人更是一抓一大把,堂堂一個製衣廠,拿出三四十塊的工資,還害怕找不到女工?
旁邊的副廠長見葉芸臉色並未如他所想出現難堪,心中詫異。
不過很快,他便又生一計,拿起底下人一直抱著的賬本,道:“葉廠長,您看看這一個季度的賬目,有幾家供應商咱們欠了些錢,該您結賬了。”
該她結賬?
葉芸心想這是徐家紳又給她挖的一個坑,湊過去一看。
謔。
幾家供應商,一個零,兩個零,三個零,加起來竟有十幾萬的貨款。
十幾萬什麼概念?
她和秦錚開店這麼久,統共還沒有掙到十萬塊錢。
現在這時代,誰家要是有個一萬塊錢那就是相當了不起的萬元戶了。
葉芸嗤笑,“廠裡的欠款,結了便是,這點小事還用問我?”
“廠長您有所不知,咱們廠虧損已久,賬戶上早已拿不出這些錢,之前三爺正發愁該怎麼填賬,剛好您出現……”
說這話,還不忘諷刺葉芸一番。
葉芸臉色微沉,合著徐家紳給她挖的最大的坑在這兒。
廠子如約給她,卻又在廠子裡稍稍動點手腳,把握好一個讓她生氣但也不至於動真章的分寸。
老禿驢,算盤打的倒是挺好。
“葉廠長,給您賬本。”
見她不接賬本,副廠長微微眯起的雙眼中閃過精明的光芒,把賬本又往葉芸麵前遞了遞,恨不得直接塞進葉芸手中。
但是下一秒就被葉芸笑著擋回去。
“副廠長你說笑了,這賬本,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跟您怎麼沒關係?”副廠長一副明知故問的模樣,理直氣壯道:“這都是廠子裡的賬目,您現在身為廠長,廠子裡的賬目自然要由您來負責。”
“忘了告訴您,這幾家供應商的老板聽說咱們廠換了負責人,要跟他們結賬,個個高興的不行,如今就在咱們貴賓室等著,您可不要讓他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