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前大營。
也就大半日的光景,那幾個工匠便拖著一件物事來到熊午良門外……曲陽侯要造一件奇物的傳聞,在楚軍高前大營內已經人儘皆知,這些工匠一路走來,引來了大量的圍觀群眾。
“這便是主君所說的‘不懼風雪、行走如飛’之物?”有人大失所望!
“看上去倒是輕便……也不知是怎麼用的。”
“連輪子都沒有,怎麼動得起來?”圍觀群眾議論紛紛……
武賁、芍虎也趕了過來,想要一睹‘奇物’風采,等見到實物,也是大失所望!
“都各自回營!誰允許你們在營中胡亂奔走?”武賁虎著臉說道:“再有下次,小心本將砍了你們。”
芍虎則是一臉憨厚地看向熊午良,小小的眼睛裡是大大的疑惑。
熊午良圍著那‘奇物’轉了兩圈,似乎還比較滿意:“此物,名喚‘爬犁’。”
“來人!牽兩匹騾馬來!”熊午良大手一揮。
小黑問道:“主君,要良馬否?”
熊午良搖了搖頭:“不必——運駝糧食的劣馬即可。”
幾個親兵立刻轉身離去,不消多時,便牽了兩匹牲畜過來。
話說這些親兵對熊午良的命令執行得真可謂堅決——這兩匹牲畜,其中一匹是拉載木柴的駑馬;至於另一匹牲畜則連馬都不算,乃是一匹矮小的騾子。
圍觀群眾並未散去,反而越聚越多,看著這兩匹明顯素質堪憂的牲畜,一個個大搖其頭。
這兩匹騾馬,就算是要拉一輛輕便的軺車都費勁……還能拉著麵前這個連輪子都沒有的怪車,在冰雪上健步如飛?
……
熊午良也懶得解釋,命麾下親兵將那兩匹劣畜挎上攬繩,架在爬犁前麵,隨後又順手一指麵前的幾個人:“你們幾個坐上去。”
第一個被指到的人正是曲陽新軍千夫長洪石頭,是個資曆較深、戰功卓著、悍勇的猛將。眼看熊午良的大手無情地指了過來,臉立刻垮了下來。
洪石頭低聲抗議:“主君,末將好歹是個千長,若是被這兩匹劣畜掀到雪溝溝裡去——末將丟了麵子倒還算小事……您豈不是損失了一員忠誠的驍將?”
熊午良瞪了洪石頭一眼:“嘴貧什麼?趕快坐上去!”
洪石頭不敢再言,乖巧地坐上爬犁,儘量將身子坐穩,努力無視幾個同級彆的將官的嘲笑聲。
爬犁上一個小卒有些遲疑地看了看洪石頭,又看了看一旁站著的熊午良,試探地問道:“那我可揮鞭了哈?”
洪石頭瞪了那小卒一眼:“嘴貧什麼?趕快揮上去!”
小卒不敢再言,手腕一抖,手中的長鞭輕柔地甩了下去,那兩匹牲畜下意識地開始移動腳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尤其是爬犁下麵的幾個曲陽新軍千夫長,憋足了勁兒準備開始大聲笑話洪石頭。
爬犁動了!
它居然動了!載著五個全副武裝的大漢,居然動了!
握草!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下,兩匹劣畜開始了表演——
越跑越快!
那代替輪子的兩條木板,在冰雪上似乎比輪子好用多了……在兩匹劣畜的帶領下快速移動起來!
洪石頭不懂,但大為震撼!
馬是劣馬、坐下的‘車’也極為簡陋。
就是這麼個東西,居然比楚軍的戰車還方便!
爬犁停在了熊午良麵前,洪石頭神采奕奕跳了下來,周邊的軍卒、校尉們傻傻張著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震驚了!
曲陽侯真乃天才也!
熊午良又令人取來白色的篷布,罩在爬犁之上,用木棍支撐起來,便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帳篷……
一個能移動的軍帳!
芍虎、武賁被震驚得無以複加——這個軍帳很小,隻要在裡麵燒一個小火爐,就足以讓帳內保持溫暖!
果真是‘不懼風雪、行走如飛’!
“主君(君侯)大才,我等敬服!”芍虎、武賁如是說道。
這兩員虎將的眼睛瞪得溜圓,顯然已經意識到了……戰勝秦軍,不再遙不可及!
熊午良對著工匠們說道:“做得不錯……立刻出動所有工匠!全軍士卒任由爾等調動,給本侯全力打造爬犁!”
“三天之內,我要一千具爬犁!若能做到,本侯為你們全數脫離奴籍!”
工匠們狂喜,齊刷刷亢奮道:“謹遵君侯之命!”
圍觀群眾圍著那架驚掉了所有人眼球的爬犁,久久不願散去……而熊午良已經帶著芍虎、武賁二人,進入自己的屋內。
二將臉上的興奮之色還未褪去,隻是雙眼呆滯無神——這倒不是他倆被嚇傻了,而是這兩員大將都在絞儘腦汁地思考——如何利用這神器出其不意擊敗麵前的秦軍!